但此时,朱小坡已卸任,没有工作在家,朱家的生活开始以典当度日,家中乐融融的气氛再也不见了。武钟谦本是娘家掌上珠,生活无忧虑,爱笑的脸曾是父亲心中的太阳,爱笑的性格也是朱自清的最爱。但是,在家境渐衰,朱小坡没有工作后脾气暴躁,家人也常为一点小事而恶语相向的环境里,钟谦偶尔的一笑,便会召至无端的白眼和没来由的冷嘲热讽,这使得武钟谦越来越不敢笑,性格逐渐变得忧郁,经常掩门垂泪,独自忍受。
日子久了,听到别人的笑声都觉得刺耳。而她从不对朱自清言。朱自清看着她性情的转变,十分心疼。但是,鞭长莫及,无济于事。数年后,朱自清以武钟谦这段生活为原型写了《笑的历史》。
当朱自清到台州任教后,便将武钟谦和孩子接到身边,武钟谦朴素,娴静,每天送朱自清至大门口,一直到看不见背影才回屋。每有客人来到,总是笑脸相迎,殷勤招待。她很勤劳,能操持家务,烧饭、洗衣、纳鞋底、带孩子,整天忙里忙外手脚不停,把小家料理得舒舒服服。
随夫外出1924年,朱自清为家计,奔波在温州十中和宁波四中间,家中只有武钟谦带着三个孩子还有老母亲。当时温州风声很紧,所住四营堂地处偏僻,而朱自清为生计往春晖中学夏丏尊处。温州城内已大乱,居民一夕数惊,继而举家奔逃,十屋九空。虽说温州十中教员马公愚伸出援助之手将武钟谦五人带往山里避难。但是,一听说时局有了缓和,武钟谦又担心朱自清回来见不着人会着急,全家又赶回温州。后被同事接到学校居住。朱自清在外不能及时赶回来,想着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全靠钟谦一人,如此兵荒马乱,直觉对不起钟谦。
悲剧落幕1928年底,武钟谦生下了小六儿,由于劳累,身体瘦得皮包骨头,天天发烧,开始她以为是痢疾,没有放在心上。为了不影响朱自清的工作,一直坚持劳作,瞒着朱自清不让他分心。有时明明躺着,听见朱自清的脚步声,一骨碌就从榻上坐起来,时间一长,朱自清感到奇怪,便带她到医院检查,发现肺部烂了一个大窟窿,医生劝她去西山静养,可她丢不下孩子,又舍不得花钱,身体眼看越来越不行了。1929年10月间,武钟谦带着孩子回了扬州。与朱自清分别前,武钟谦哭着说;“还不知能不能再见?”武钟谦回到扬州仅一个月于11月26日就抛下孩子和朱自清与世长辞了。消息传到北京,朱自清痛不欲生。
武钟谦是一个朴素、温柔、娴静、贤惠的女子,她心中永远装着丈夫和孩子,就是没有自己,这样一个女子,年仅三十一岁就遗憾的离去了。
武钟谦离世三年后,朱自清写了《给亡妇》这篇散文以轻声细语诉往事的笔触,尽情宣泄了朱自清对武钟谦的一份浓浓的爱,寄托了对武钟谦的无限思念。
人物评价正面
武钟谦是良母,更是贤妻,除了孩子,心里最最惦记着的就是丈夫。对丈夫的一切,她都尽力去爱护支持。朱自清在北大读书时,她就换了陪嫁的金镯子给丈夫做学费。朱自清爱书,授课时离不开书,她在领着一家老小躲兵乱时,都带着那一箱箱沉重的书,她和朱自清结婚十二年,但与丈夫在一起共同生活却不足五年,无论是离是合,无论生活多么艰难,从无一句怨言,也从不发脾气。有时朱自清发脾气,她不回吵,不号啕,只是抽噎着流泪。她全身心地爱,全身心地奉献,使朱自清深受感动。
侧面
武钟谦虽不是阔小姐,但父亲是扬州有名的中医,她又是家中独生女,从小娇生惯养,无忧无虑,嫁到朱家后,收敛了少女时的任性和娇气,把全部心事放在孩子和丈夫身上,整天忙忙碌碌,操持劳作。尽管如此,她却高高兴兴,从不抱怨,从不闲着。即使生孩子,在床上躺四五天就下床劳作了。武钟谦的付出换来了家庭的温馨,朱自清曾这样描写:“外边虽老是冬天,家里却老是春天。有一回我上街去,回来的时候,楼下厨房的大方窗开着,并排地挨着她们母子三个,三张脸都带着天真微笑向着我,似乎台州空空的,只有我们四人,天地空空的,也只有我们四人。”
为了朱自清,武钟谦受过很多冤枉气,朱自清母亲对亲选的这个媳妇应该说是喜欢的。但是,旧式家庭妇女见识少,她将家境的败落归咎于媳妇的爱笑,吓得媳妇再也不敢笑。她又害怕武钟谦有朝一日会爬到自己的头上,所以处处对武钟谦严加防范,以至1921年朱自清从扬州八中辞职离扬,也怀疑是她挑唆,继而将她和孩子赶回娘家。而此时武钟谦的父亲已续弦,继母对武钟谦非常冷,父亲也不能给她往日的呵护,她在那冰冷的娘家忍气吞声过了三个月。
武钟谦的一颗心全放在朱自清和孩子身上,而自己只是全身心地付出。朱自清曾对武钟谦说:“从来想不到做母亲的要像你这样,从迈儿起,你总是自己喂乳,一连四个都这样,孩子们每夜里几次将哭醒,特别是闷热的夏季。我瞧你的觉老没睡足,白天里还得做菜,照料孩子,很少得空儿,你的身体本来坏,四个孩子就累你七八年,到了第五个孩子,你自己实在不成了,又没乳,只好自己喂奶粉,另雇老妈子专管她,但孩子跟老妈子睡,你就没有放过心,夜里一听见哭,就竖起耳朵听,功夫一大就得过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