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到1940年,在平津两地有一个令日伪闻风丧胆的神秘组织,那就是由爱国青少年学生组成的抗日杀奸团,其中不但有孙连仲的女儿孙惠书,冯治安的侄女冯健美,袁世凯的侄孙袁汉勋、袁汉俊,同仁堂药店的大小姐乐倩文,居然还有郑孝胥的孙子郑统万、郑昆万。
有人将抗日杀奸团的成员称为“富二(三)代”、“官二(三)代”,这显然是不准确也不尊敬的,在半壶老酒看来,他们都是真正的“少侠”——他们至少对五个大汉奸进行了狙杀,川岛芳子也曾经是他们的行动目标,只可惜在枪响之前,这个可恶的女谍侥幸逃脱了。
在讲述这些抗日杀奸团英雄事迹之前,咱们有必要了解一下这些小英雄的先辈都是什么人:这其中既有一代枭雄,也有当世名将,甚至还有头等汉奸。
袁世凯是什么人,自然无需介绍,他生了十七个儿子、十五个女儿,这十七个儿子又为他生了二十二个孙子,二十五个孙女,他有多少侄孙,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们能知道的,是袁世凯那一代是兄弟六人,袁汉勋、袁汉俊出自哪一脉,还真不好考证。
抗日名将孙连仲大家都很熟悉,他在抗战期间先后担任第五战区副司令长官、第六战区司令长官、第十一战区司令长官,在台儿庄大捷中立下了不可磨灭的战功。
冯治安和孙连仲一样,都是冯玉祥将军旧部,曾任二十九军三十七师师长,当年的日本特务机关把二十九军将领分为“亲日派”、“知日派”、“抗日派”三类,冯治安不但被划为“抗日派”,还被单列为“顽固抗日派”。
至于郑孝胥是什么人,咱们看在郑统万、郑昆万兄弟的面子上,就不揭老底了,知道溥仪的人,一般都知道郑孝胥。
这里面需要着重提一句的,是在1985年2月9日,同仁堂庆祝开业三百一十五周年的时候,白发苍苍的乐倩文亲临盛会,身体依然健康,很少有人知道,在四十五年前,她曾以抗日杀奸团骨干的身份,被关进了日军宪兵队。
为了驱逐倭寇,来自不同阵营、不同家庭的少侠们放下成见并肩杀敌,这些十几岁的孩子,承担起了与他们年龄极不相符的刺杀、爆炸、放火行动。
抗日杀奸团分为女子大队和男子大队,女子大队大队长是方茂萱,小队长为李桂芬、刘蕴华、张杰、张同贞,男子大队大队长为李如鹏,小队长为袁汉俊、王宗钤、祝宗梁,成员基本都来自惠华中学、中日中学、汇文中学、新学中学、志达中学、广东中学、中西女中、达仁学院、工商附中、圣功女子中学、南开中学。
由一帮中学生组成的抗日杀奸团,充分证明了知识就是力量:他们成功使用氯酸钾和苦味酸合成了比黑火药威力更大的炸药,用硫酸、氯酸钾、乳糖和黄磷、二硫化碳制造了定时燃烧弹、定时炸弹,还制造了催泪弹,以便掩护行动中的伙伴。
由学生组成的抗日杀奸团,暗语也是充满了书卷气:警察宪兵叫“棍子”,枪支叫“书包”,子弹叫“书”,炸弹叫“饭盒”。
别人听到这些学生谈论吃什么饭看什么书,绝对会想不到这些全都不到二十岁的中学生,正在策划惊天动地的铲奸除恶行动。
抗日杀奸团一开始并没有火药武器,他们的基本配备是每人一根枣木棍,看见欺男霸女的鬼子和汉奸,就尾随上去一闷棍撂倒,后来被军统(原先叫复兴社特务处)重视并提供帮助后,才形成了有组织的地下抗日武装力量,成员也拥有了制式枪支弹药。
没搞到枪支弹药的时候,抗日杀奸团已经用自制炸药和燃烧弹爆掉了两辆日本专用公交车,烧掉了日本人开的中原公司,连天津旧俄国花园的日本军用物资仓库也被他们烧掉了——那是日军在华北建立的最大物资仓库,大火整整烧了六个小时,谁也想不到安置定时燃烧弹的,就是这几天总来跟看守和搬运工聊天的一帮孩子。
有了枪支弹药之后,抗日杀奸团又有了新的行动目标。
1938年9月的一天下午,几位抗日杀奸团成员扮成无所事事的富家少爷(也不是假扮,他们本来就是),大摇大摆地来到西湖饭店,他们此行不是寻欢作乐,而是要击杀日伪河北教育厅厅长兼天津教育局局长陶尚铭(此人毕业于日本早稻田大学,原为张大帅、张少帅嫡系,后来当了汉奸)。
骑着自行车(当年的自行车相当于现在的中档轿车,电视剧里是个人就能骑,显然是瞎掰)的一帮“阔少爷”漫不经心地贴近陶尚铭的汽车,掏出手枪一通乱射,眼看着车里的人满脸是血栽倒,大家呼哨一声扬长而去。
杀奸团事了拂衣去,旁边的百姓纷纷让路,就连拿着警棍和步枪的巡警,也假装没看见——他们不知道这帮阔少爷有多厉害的靠山,更不会为了那点微薄的薪水去踢铁板。
当年的手枪威力实在不是很大,电视剧演的某人连中数枪不死,并非没有依据。
陶尚铭差点被打成筛子,最后居然只瞎了一只眼睛。
陶尚铭变成一只眼后再也不公开露面,抗日杀奸团无从下手,又盯上了天津伪商会会长、大汉奸王竹林。
汲取了枪弹杀伤力不足的教训,杀奸团派出了三名男生一起出手,在中原公司附近的丰泽园饭庄对王竹林展开了狙杀。
王竹林酒足饭饱走出丰泽园,三名枪手一拥而上,对着他一通扫射,可惜的是枪弹依然不足以将其击毙,王竹林身中数枪还能扭头往饭店里狂奔,一个身手矫健的同学飞步上前,枪口顶在他后脑上搂火,这才将其击毙。
事后有人怀疑,宴请王竹林的,就是抗日杀奸团的学生家长,所以王竹林在在准确的时间和地点迎来了夺命枪手,这桩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枪击案,居然一个目击证人都找不到。
因为请客并陪同王竹林一起走出饭店的商人都表示啥也没看见,为警察也乐得以悬案告终,王家只好为这个大汉奸大办丧事聊以自慰。
抗日杀奸团的学生们是颇有侠义风范的,他们还要“送他最后一程”:一群汉奸抬着王竹林的棺材往墓地走,半路上一声巨响,一个汉奸被炸死,三个汉奸被炸伤,王竹林的棺材被炸翻。
抗日杀奸团的少侠们狙击陶尚铭、王竹林后,还对北平伪商会会长冷家骥、汉奸文人吴菊痴、汉奸银行家程锡庚展开了狙杀行动。
负责狙杀冷家骥和吴菊痴的杀奸团骨干叫冯运修,冯少侠有一个不算是好人的舅舅,名字叫作齐燮元(时任华北伪治安总署督办,抗战胜利后以叛国罪被逮捕,1946年在南京被枪决)。
冯运修的枪法,就是在舅舅齐燮元的军营练出来的。
凭着出神入化的枪法,冯运修刺杀吴菊痴的手法干净利落:吴菊痴推着自行车走在吴菊痴黄包车旁边,恰好对面走来一伙出殡者大放鞭炮,冯运修用袖子遮住手枪,对准吴菊痴太阳穴连发两枪,然后跨上自行车扬长而去,黄包车把吴菊痴拉到家门口要车钱,这才发现这个刚才还牛气冲天的文化汉奸,早就没气儿了。
抗日杀奸团少侠们最惊险的一次行动,是狙杀已经当了“联合准备银行经理”、伪海关监督的程锡庚。
执行狙杀程锡庚任务的,就是袁世凯的侄孙袁汉俊和孙连仲的女儿孙慧书、冯治安的女儿冯健美,还有一位南开中学学生祝宗梁(又名祝友樵,抗战胜利后拒绝接受军统诠叙中校军衔而当了教师)。
祝宗梁在电影院连开四枪击毙程锡庚后,被两个外国人死死缠住,他两枪击倒第一个后,又被扑上来的第二个抱住摔倒,袁汉俊冲上来对着那黄毛连开两枪即将其击毙,大家这才趁乱脱身——被祝宗梁打断了肠子而没死的和被袁汉俊提前送回“老家”的两个黄毛不是日本鬼子,他们的国籍,还是不说为好。
对五个大汉奸展开狙杀之后,抗日杀奸团准备在北平来一次大行动——刺杀川岛芳子。
负责狙杀川岛芳子的杀奸团成员名叫李振英、叶于良,行动地点选在北平新新大剧院——川岛芳子要在那里看戏庆祝自己的生日。
李振英和叶于良的计划十分周密:川岛芳子是个女的,她的保镖全是男的,看戏期间川岛芳子上厕所的时候,保镖肯定不能进入卫生间,那就是狙杀的最佳时机。
按照常理,川岛芳子很难逃过惩罚,但是事情却出现了意外:有人泄露了消息,川岛芳子刚坐下不久,就在收到一张小纸条后仓皇逃离,李振英和叶于良持枪冲到剧院门口,川岛芳子已经坐上汽车一溜烟跑掉了……这是抗日杀奸团少侠们最感遗憾的一次失手,但是狙杀另外五个大汉奸的行动,却足以令他们无悔此生,抗日杀奸团后来被军统解散,但他们的侠义精神,却没有就此消磨,据说现在还在行动的“海外锄奸团”,其主要组织成员和骨干,就是抗日杀奸团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