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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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纪年,822年,唐穆宗睿圣文惠孝皇帝长庆二年。中文名822年年代唐穆宗睿圣文惠孝皇帝长庆二年南诏年代大丰三年吐蕃年代彝泰八年

822年中国纪年

南诏大丰三年;吐蕃彝泰八年;日本弘仁十三年;渤海国建兴四年

822年历史大事

幽州兵攻陷弓高

长庆元年(八二一),穆宗发兵征讨成德王庭凑。时横海弓高城(今河北交河东)守备甚严,有宦官出使夜至,守将以天黑难辨为由,拒而不纳。至天明,宦官入城,大怒,责守将无礼。幽州侦悉此事,遂密谋袭击弓高。二年正月五日,幽州军将遣人伪装为宦官,趁夜黑至弓高城下,守将放其入城,幽州士卒随之而入,遂陷弓高。

穆宗发兵平李介

长庆二年(八二二)七月十日,宣武监军奏军乱。十二日,李介上奏己权知宣武留后。十七日,诏三省官与宰相商议宣武事宜。群臣多认为当按河朔割据先例,授李介为节度使。宰相李逢吉认为河北割据,系不得已而为。今若将宣武放弃,则江淮以南皆非朝廷所有。商议未定,宣武辖区宋州(今河南商丘)、亳州(今安徽亳县)、颖州(今安徽阜阳)各上奏,请朝廷勿用李介,另任命节度使。穆宗大喜,以为李逢吉意见正确,遂遣宦官至三州宣慰,并按李逢吉建议,贬李愿为随州刺史,以韩充为宣武节度使兼义成(今河南滑县)节度使,召李介入朝为右金吾将军。介拒不奉诏,穆宗因命韩充会同忠武(今河南许昌)节度使李光颜、武宁(今江苏徐州)节度使王智兴共出兵讨伐。李介以都知兵马使李质为腹心,遣李臣则率兵抵挡李光颜。时官军四面围剿,介兵屡败,头部长疮,病卧于家,因以军事皆交李质指挥。八月十八日,质与监军姚文寿起兵擒杀李介,诈称介手令,追臣则等回城,皆斩;执介四子送京师。韩充入宣武,驱逐军中为恶者千余人并其妻子父母。于是宣武平定,军政大治。

浙西军乱,旋平

长庆二年(八二二)八月,浙西(今江苏镇江)观察使窦易直闻宣武军乱,恐本镇将士效尤,因欲发放金帛以赏将士。部吏有人认为赐赏无名,反使将士生疑,易直乃止。九月,大将王国清乘机作乱,易直已有防备,发兵擒斩,并杀其党羽二百余人。

立景王李湛为皇太子

长庆二年(八二二)十一月廿四日,穆宗与宦官于宫中踢球,有宦官从马上坠地,穆宗受惊,卧床不起,裴度等上奏请立太子。十二月七日,诏立景王湛(穆宗长子)为皇太子。穆宗疾亦渐愈。

成德兵掠抢度支粮车

长庆二年(八二二)正月,幽州兵攻陷弓高(今河北交河东),遂与成德合兵围攻下博(今河北深县东南)。七日,唐廷供给沧州行营粮车六百辆至下博,皆被成德军掠抢。时前线诸军粮草匮乏,供军院所运衣粮,往往中途被诸军拦夺。凡孤军深入敌境将士,皆冻馁无所得。

田布自尽,史宪诚为魏博节度使

长庆元年(八二一)八月,成德王庭凑杀节度使田弘正,穆宗以弘正子田布为魏博节度使,命其率军讨王庭凑,以报父仇。布以心腹牙将史宪诚为先锋兵马使,率精兵为前锋。自率大军屯驻南宫(今河北)。魏博将士骄惰而无斗志,二年正月又逢大雪,度支馈运不继,布发魏博六州租赋供军,将士以出军当由度支供给而不满。史宪诚乘机离间煽动,阴谋制造兵变。时穆宗诏魏博分一军归李光颜指挥,前往救援深州(今河北深县)。魏博将士不愿作战,八日,布军大溃,多归宪诚。布与中军八千人还魏州。十一日,布召诸将商议再度出兵,诸将不愿出兵,反而请求田布遵循河朔故事,实行割据。田布无奈,遂作遗表上奏,自尽身亡。众将推史宪诚为魏博留后。十七月,朝廷以宪诚为魏博节度使。

王庭凑为成德节度使

长庆二年(八二二)正月,成德王庭凑率军围攻深州(今河北深县)牛元翼,官军从东、北、西三面出兵救援,皆因缺粮不能速进。李光颜号为名将,亦闭壁自守而已。深州军士皆自采薪柴,每日仅陈米一勺。庭凑围深州益急,朝廷不得已,二月二日,赦庭凑之罪,以其为成德节度使,军中将士皆复其官爵。以兵部侍郎韩愈为宣慰使。时宰相崔植、杜元颖皆庸才,史宪诚逼田布自杀,朝廷未能出兵征讨,遂与朱克融、王庭凑并任为魏博(今河北大名)、幽州(今北京)、成德(今河北正定)节度使。由此朝廷再失河朔,迄于唐末,不能复取。

昭义军乱

昭义(今山西长治)监军刘承偕以拥立穆宗之功,恃恩骄横不法,屡凌辱节度使刘悟,阴谋与磁州(今河北邯郸)刺史张汶擒悟送京城,以汶代为节度使。刘悟知其密谋,长庆二年(八二二)二月,挑动将士作乱,杀张汶,围承偕府第,欲杀之。幕僚贾直言谏悟,以为如此则军中必有效尤作乱者。悟遂救免承偕,囚于府舍。穆宗诏刘悟送承偕至京,悟称军情不附,未奉诏。裴度奏论承偕骄纵之罪,请令悟集将士斩之,以收藩镇将士之心。穆宗不许。度又奏请流放承偕至远荒之地,穆宗准奏。刘悟于是释放承偕还朝。

诏神策六军及诸道大将有功者奏闻加官

穆宗在东宫为太子时,闻知天下厌苦宪宗用兵,故即位后,优待将士以求姑息。长庆二年(八二二)三月一日,诏神策军、北衙六军及南衙常参武官,各以其经历、功绩送中书门下,分别不同情况,加官进爵。诸道大将带监察御史以上官者,限三年即迁转官爵;士卒作战阵亡者,三年内不停衣粮。时商贾、吏卒争以钱贿赂藩镇,买大将文符,藩镇为其上奏朝廷加官,奏章堆积于中书门下。

王智兴逐帅自立

长庆元年(八二一),武宁(今江苏徐州)节度副使王智兴率精兵三千人征讨朱克融、王庭凑。节度使崔群忌其有异志,奏请以智兴为节度使,或召其入朝任其它官职。朝廷未及答复,智兴亦自疑。时朝廷诏赦王庭凑之罪,诸道皆罢兵。智兴引兵归还,崔群惧,遣使迎劳,命士卒解除兵甲后入城,智兴不许。二年三月十四日,智兴率军径直入城,杀异己者十余人,遣兵送崔群及判官随从还京,至埇桥(今安徽宿州)而返。遂大掠盐铁转运院钱帛,以及诸道进奉钱物在汴水船中者;凡商旅之物,皆三分取二。朝廷以河朔刚刚罢兵,无力讨王智兴。廿八日,以智兴为武宁节度使。

韩愈出使成德镇

长庆二年(八二二)二月,穆宗赦王庭凑叛乱之罪,授任成德(今河北正定)节度使,遣兵部侍郎韩愈为宣慰使出使成德。人皆危之,诏愈至境察观局势,勿遽入。愈曰:“止,君之仁;死,臣之义”。遂往。三月,愈至恒州,庭凑令将士拔刀开弓以迎。及至馆舍,甲士仍围于四周。庭凑言称所以发动兵乱,杀田弘正,皆士卒所为,非己之志。愈厉声指斥庭凑:“天子以尚书有将帅材,故赐之节钺,不料尚书乃不能与健儿语邪?”然后对将士言去逆归顺之意。庭凑恐众心动摇,命将士皆出,问韩愈来意。愈指责庭凑不该仍围深州牛元翼,庭凑答应解围。遂宴请韩愈,以礼送愈还朝。

牛元翼深州突围

长庆元年(八二一)七月,成德将王庭凑杀新任节度使田弘正,发动叛乱。深州(今河北深县)刺史牛元翼不从其命,八月,庭凑遣其将王立攻深州未克,遂引幽州朱克融兵合围深州。牛元翼据城坚守。穆宗以元翼尽忠于国,授任冀深节度使。官军从东、南、西三面救援,皆以乏粮而未能解围。二年二月,穆宗赦庭凑之罪,徙牛元翼为山南东(今湖北襄樊)节度使,仍以深州隶属成德。三月,王庭凑声称解围,实未撤兵。元翼兵疲粮尽,率数十骑突围而出。深州大将臧平举城降于庭凑,庭凑责其坚守,杀臧平及其将吏一百八十余人。

裴度、元稹罢相

元稹因与宦官魏弘简相结,长庆二年(八二二)二月,崔植罢相,以稹同平章事。时王庭凑围牛元翼于深州(今河北深县),和王(顺宗子绮)傅于方欲以奇策进取升官,言于元稹,请遣说客王昭、于友明带兵部、吏部假告身二十件,赴成德游说贼党,使其解围,放牛元翼出城。李赏知其谋,告于裴度,称于方为稹交结刺客,密谋害度。度隐而未发。李赏至左神策军告发。穆宗诏左仆射韩皋审问。三司调查于方刺裴度事,皆无事实。六月五日,裴度、元稹皆罢相,度为右仆射,稹为同州(今陕西大荔)刺史。以兵部尚书李逢吉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

复置邕管经略使

元和十五年(八二0)二月三十日,诏废邕管(今广西南宁)经略使,命容管(今广西容县)经略使阳旻兼领。邕州人不乐属容管,刺史李元宗以部吏状文请御史上奏。容管经略使严公素闻之,遣吏按问元宗擅自以罗阳县归蛮酋黄少度事。长庆二年(八二二)五月十二日,元宗惧,率兵百人并携带州印投奔黄洞蛮。六月廿九日,复置邕管,以安南(今越南河内)副使崔结为邕管经略使。

宣武军乱

宣武(今河南开封)前任节度使张弘靖屡赏赐军士,以收士心,府库空虚。长庆元年(八二一),李愿继任,赏赐既薄于弘靖时,愿性奢侈,又以严刑治军,士卒不满。愿以其妻弟窦瑗掌亲兵,瑗骄横贪财,军中恶其为人。牙将李臣则等乘机作乱,二年七月四日夜,斩窦瑗,大声呼噪,府中将士响应。愿与一子逃奔郑州(今河南)。乱兵杀其妻,推都押牙李介为留后。

横海军自乱

德州(今山东陵县)刺史王稷继承父王锷余财,家产丰厚。横海(今河北沧州东南)节度使李全略爱其财产,长庆二年(八二二)九月九日,密令士卒杀稷全家,尽掠其家财奴仆,纳其女为妾。全略以军乱上奏朝廷。

韩弘卒

长庆二年(八二二)十二月四日,中书令韩弘卒。韩弘,滑州匡城(今河南长恒)人。少丧父母,依其舅刘玄佐。举明经不中,学骑射。刘玄佐为宣武(今河南开封)节度使,奏试大理评事,累迁都知兵马使。贞元十五年,节度使刘全谅卒,将士立弘为留后,朝廷因授检校工部尚书、宣武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宣武自刘士宁后,士卒骄恣,颇轻主帅,弘杀其为首者刘锷等三百余人,军中震慑,此后弘在宣武为帅二十年,军中无敢乱者。宪宗讨吴元济,命弘为诺军行营都统,虽为统帅,惟令子公武率三千人隶李光颜军。常不欲诸军立功,阴为阻挠。及朝廷诛李师道,弘畏惧,元和十四年(八一九)七月,率宣武牙校千余人入朝。十五年六月,出任河中(今山西永济西)节度使。长庆二年,以年老请罢镇。卒年五十八岁。

新罗遣使朝贡

长庆二年(八二二)十二月,新罗遣金柱弼来唐朝贡。沙门无染禅师随从来唐,留滞二十余年,至会昌五年(八四五 )回国。

初行《宣明历》

穆宗即位初,诏司天官改撰新历。司天官因袭《大衍历》旧法,稍稍增损而成新历,名曰《宣明历》。长庆二年(八二二),颁行天下。

822年史料记载

穆宗睿圣文惠孝皇帝中长庆二年(壬寅,公元八二二年)

春,正月,丁酉,幽州兵陷弓高。先是,弓高守备甚严,有中使夜至,守将不内,旦,乃得入,中使大诟怒。贼谍知之,他日,伪遣人为中使,投夜至城下,守将遽内之,贼众随之,遂陷弓高。又围下博。中书舍人白居易上言,以为:“自幽、镇逆命,朝廷征诸道兵,计十七八万,四面攻围,已逾半年,王师无功,贼势犹盛。弓高既陷,粮道不通,下博、深州,饥穷日急。盖由节将太众,其心不齐,莫肯率先,递相顾望。又,朝廷赏罚,近日不行,未立功者或已拜官,已败衄者不闻得罪。既无惩劝,以至迁延,若不改张,必无所望。请令李光颜将诸道劲兵约三四万人从东速进,开弓高粮路,合下博诸军解深、邢重围,与元翼合势。令裴度将太原全军兼招讨旧职,西面压境,观衅而动。若乘虚得便,即令同力翦除;若战胜贼穷,亦许受降纳款。如此,则夹攻以分其力,招谕以动其心,必未及诛夷,自生变故。又请诏光颜选诸道兵精锐者留之,其馀不可用者悉遣归本道,自守土疆。盖兵多而不精,岂唯虚费资粮,兼恐挠败军陈故也。今既只留东西二帅,请各置都监一人,诸道监军,一时停罢。如此,则众齐令一,必有成功。又,朝廷本用田布,令报父仇,今领全师出界,供给度支,数月已来,都不进讨,非田布固欲如此,抑有其由。闻魏博一军,屡经优赏,兵骄将富,莫肯为用。况其军一月之费,计实钱二十八万缗,若更迁延,将何供给?此尤宜早令退军者也。若两道止共留兵六万,所费无多,既易支持,自然丰足。今事宜日急,其间变故远不可知。苟兵数不抽,军费不减,食既不足,众何以安!不安之中,何事不有!况有司迫于供军,百端敛率,不许即用度交阙,尽许则人心无憀。自古安危皆系于此,伏乞圣虑察而念之。”疏奏,不省。己亥,度支馈沧州粮车六百乘,至下博,尽为成德军所掠。时诸军匮乏,供军院所运衣粮,往往不得至院,在涂为诸军邀夺,其悬军深入者,皆冻馁无所得。

初,田布从其父弘正在魏,善视牙将史宪诚,屡称荐,至右职。及为节度使,遂寄以腹心,以为先锋兵马使,军中精锐,悉以委之。宪诚之先,奚人也,世为魏将。魏与幽、镇本相表里,及幽、镇叛,魏人固摇心。布以魏兵讨镇,军于南宫,上屡遣中使督战,而将士骄惰,无斗志,又属大雪,度支馈运不继。布发六州租赋以供军,将士不悦,曰:“故事,军出境,皆给朝廷。今尚书刮六州肌肉以奉军,虽尚书瘠己肥国,六州之人何罪乎!”宪诚阴蓄异志,因众心不悦,离间鼓扇之。会有诏分魏博军与李光颜,使救深州。庚子,布军大溃,多归宪诚,布独与中军八千人还魏。壬寅,至魏州。癸卯,布复召诸将议出兵,诸将益偃蹇,曰:“尚书能行河朔旧事,则死生以之。若使复战,则不能也!”布无如之何,叹曰:“功不成矣!”即日,作遗表具其状,略曰:“臣观众意,终负国恩。臣既无功,敢忘即死。伏愿陛下速救光颜、元翼,不然者,义士忠臣皆为河朔屠害矣!”奉表号器,拜授幕僚李石,乃入启父灵,抽刀而言曰:“上以谢君父,下以示三军。”遂刺心而死。宪诚闻布已死,乃谕其众,遵河北旧事。众悦,拥宪诚还魏,奉为留后。戊申,魏州奏布自杀。己酉,以宪诚为魏博节度使。宪诚虽喜得旄钺,外奉朝廷,然内实与幽、镇连结。

庚戌,以德州刺史王日简为横海节度使。日简,本成德牙将也。壬子,贬杜叔良为归州刺史。

王庭凑围牛元翼于深州,官军三面救之,皆以乏粮不能进。虽李光颜亦闭壁自守而已。军士自采薪刍,日给不过陈米一勺。深州围益急,朝廷不得已,二月,甲子,以庭凑为成德节度使,军中将士官爵皆复其旧;以兵部侍郎韩愈为宣慰使。

上之初即位也,两河略定,萧俛、段文昌以为“天下已太平,渐宜消兵,请密诏天下,军镇有兵处,每岁百人之中限八人逃、死。”上方荒宴,不以国事为意,遂可其奏。军士落籍者众,皆聚山泽为盗。及朱克融、王庭凑作乱,一呼而亡卒皆集。诏征诸道兵讨之,诸道兵既少,皆临时召募,乌合之众。又,诸节度既有监军,其领偏师者亦置中使监陈,主将不得专号令,战小胜则飞驿奏捷,自以为功,不胜则迫胁主将,以罪归之。悉择军中骁勇以自卫,遣赢懦者就战,故每战多败。又凡用兵,举动皆自禁中授以方略,朝令夕改,不知所从。不度可否,惟督令速战。中使道路如织,驿马不足,掠行人马以继之,人不敢由驿路行。故虽以诸道十五万之众,裴度元臣宿望,乌重胤、李光颜皆当时名将,讨幽、镇万馀之众,屯守逾年,竟无成功,财竭力尽。

崔植、杜元颖、王播为相,皆庸才,无远略。史宪诚既逼杀田布,朝廷不能讨,遂并朱克融、王庭氵奏以节钺授之。由是再失河朔,讫于唐亡,不能复取。朱克融既得旌节,乃出张弘靖及卢士玫。

丙寅,以牛元翼为山南东道节度使,以左神策行营乐寿镇兵马使清河傅良弼为沂州刺史,以瀛州博野镇遏使李寰为忻州刺史。良弼、寰所戍在幽、镇之间,朱克融、王庭氵奏互加诱胁,良弼、寰不从,各以其众坚壁,贼竟不能取,故赏之。

丙子,赐横海节度使王日简姓名为李全略。

辛巳,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崔植罢为刑部尚书,以工部侍郎元稹同平章事。癸未,加李光颜横海节度、沧景观察使,其忠武、深州行营节度如故。以横海节度使李全略为德棣节度使。时朝廷以光颜悬军深入,馈运难通,故割沧景以隶之。

王庭凑虽受旌节,不解深州之围。丙戌,以知制诰东阳冯宿为山南东道节度副使,权知留后,仍遣中使入深州督牛元翼赴镇。裴度亦与幽、镇书,责以大义。朱克融即解围去,王庭凑虽引兵少退,犹守之不去。

元稹怨裴度,欲解其兵柄,故劝上雪王庭凑而罢兵。丁亥,以度为司空、东都留守,平章事如故。谏官争上言:“时未偃兵,度有将相全才,不宜置之散地。”上乃命度入朝,然后赴东都。以灵武节度使李听为河东节度使。初,听为羽林将军,有良马,上为太子,遣左右讽求之,听以职总亲军,不敢献。及河东缺帅,上曰:“李听不与朕马,是必可任。”遂用之。

昭义监军刘承偕恃恩,陵轹节度使刘悟,数众辱之,又纵其下乱法。阴与磁州刺史张汶谋缚悟送阙下,以汶代之。悟知之,讽其军士作乱,杀汶。围承偕,欲杀之,幕僚贾直言入,责悟曰:“公所为如是,欲效李司空邪!此军中安知无如公者,使李司空有知,得无笑公于地下乎!”悟遂谢直言,救免承偕,囚之府舍。

初,上在东宫,闻天下厌苦宪宗用兵,故即位,务优假将卒以求姑息。三月,壬辰朔,诏:“神策六军使及南牙常参武官具由历、功绩,牒送中书,量加奖擢。其诸道大将久次及有功者,悉奏闻,与除官。应天下诸军,各委本道据守旧额,不得辄有减省。”于是商贾、胥吏争赂籓镇,牒补列将而荐之,即升朝籍。奏章委职,士大夫皆扼腕叹息。

武宁节度副使王智兴将军中精兵三千讨幽、镇,节度使崔群忌之,奏请即用智兴为节度使,不则召诣阙,除以他官。事未报,智兴亦自疑。会有诏赦王庭凑,诸道皆罢兵,智兴引兵先期入境。群惧,遣使迎劳,且使军士释甲而入。智兴不从。乙巳,引兵直进,徐人开门待之,智兴杀不同己者十馀人,乃入府牙,见群及监军,拜伏曰:“军众之情,不可如何!”为群及判官、从吏具人马及治装,皆素所办也,遣兵卫送群,至埇桥而返。遂掠盐铁院钱帛,及诸道进奉在汴中者,并商旅之物,皆三分取二。

丙午,加朱克融、王庭凑检校工部尚书。上闻其解深州之围,故褒之,然庭凑之兵实犹在深州城下。韩愈既行,众皆危之。诏愈至境更观事势,勿遽入,愈曰:“止,君之仁;死,臣之义。”遂往,至镇,庭凑拔刃弦弓以逆之,及馆,甲士罗于庭。庭凑言曰:“所以纷纷者,乃此曹所为,非庭凑心。”愈厉声曰:“天子以尚书有将师材,故赐之节钺,不知尚书乃不能与健儿语邪!”甲士前曰:“先太师为国击走朱滔,血衣犹在,此军何负朝廷,乃以为贼乎!”愈曰:“汝曹尚能记先太师则善矣。夫逆顺之为祸福岂远邪!自禄山、思明以来,至元济、师道,其子孙有今尚存仕宦者乎!田令公以魏博归朝廷,子孙虽在孩提,皆为美官;王承元以此军归朝廷,弱冠为节度使;刘悟、李祐,今皆为节度使;汝曹亦闻之乎!”庭凑恐众心动,麾之使出,谓愈曰:“侍郎来,欲使庭凑何为?”愈曰:“神策六军之六如牛元翼者不少,但朝廷顾大体,不可弃之耳!尚书何为围之不置。”庭凑曰:“即当出之。因与愈宴,礼而归之。未几,牛元翼将十骑突围出,深州大将藏平等举城降,庭凑责其久坚守,杀平等将吏百八十馀人。

戊申,裴度至长安,见上,谢讨贼无功。先是,上诏刘悟送刘承偕诣京师,悟托以军情,不时奉诏。上问度:“宜如何处置?”度对曰:“承偕在昭义,骄纵不法,臣尽知之,悟在行营与臣书,具论其事。时有中使赵弘亮在臣军中,持悟书去,云‘欲自奏之’,不知尝奏不?”上曰:“朕殊不知也,且悟大臣,何不自奏!”对曰:“悟武臣,不知事体。然今事状藉藉如此,臣等面论,陛下犹不能决,况悟当日单辞,岂能动圣听哉!”上曰:“前事勿论,直言此时如何处置?”对曰:“陛下必欲收天下心,止应下半纸诏书,具陈承偕骄纵之罪,令悟集将士斩之,则籓镇之臣。孰不思为陛下效死!非独悟也。”上俯首良久,曰:“朕不惜承偕,然太后以为养子,今兹囚絷,太后尚未知之,况杀之乎;卿更思其次。”度乃与王播等奏请“流承偕于远州,必得出。”上从之。后月馀,悟乃释承偕。

李光颜所将兵闻当留沧景,皆大呼西走,光颜不能制,因惊惧成疾。己酉,上表固辞横海节,乞归许州。许之。

壬子,以裴度为淮南节度使,馀如故。

加刘悟检校司徒,馀如故。自是悟浸骄,欲效河北三镇,招聚不逞,章表多不逊。

裴度之讨幽、镇也,回鹘请以兵从。朝议以为不可,遣中使止之。回鹘遣其臣李义节将三千人已至丰州北,却之,不从。诏发缯帛七万匹以赐之,甲寅,始还。

王智兴遣轻兵二千袭濠州。丙辰,刺史侯弘度弃城奔寿州。

言事者皆谓裴度不宜出外,上亦自重之。戊午,制留度辅政,以中书侍郎、同平章事王播同平章事,代度镇淮南,仍兼诸道盐铁转运使。

李寰帅其众三千出博野,王庭凑遣兵追之。寰与战,杀三百馀人,庭凑兵乃还,馀众二千犹固守博野。

朝廷以新罢兵,力不能讨徐州,己未,以王智兴为武宁节度使。

复以德棣节度使李全略为横海节度使。夏,四月,辛酉朔,日有食之。

甲戌,以傅良弼、李寰为神策都知兵马使。

户部侍郎、判度支张平叔上言:“官自粜盐,可以获利一倍。”又请“令所由将盐就村粜易。”又乞“令宰相领盐铁使。”又请“以粜盐多少为刺史、县令殿最。”又乞“检责所在实户,据口团保,给一年盐,使其四季输价。”又“行此策后,富商大贾或行财贿,邀截喧诉,其为首者所在杖杀,连状人皆杖脊。”诏百官议其可否。兵部侍郎韩愈上言,以为:“城郭之外,少有见钱籴盐,多用杂物贸易。盐商则无物不取,或赊贷徐还,用此取济,两得利便。今令人吏坐铺自粜,非得见钱,必不敢受。如此,贫者无从得盐,自然坐失常课,如何更有倍利!又若令人吏将盐家至户到而粜之,必索百姓供应,骚扰极多。又,刺史、县令职在分忧,岂可惟以盐利多少为之升黜,不复考其理行!又,贫家食盐至少,或有淡食动经旬月,若据口给盐,依时征价,官吏畏罪,必用威刑,臣恐因此所在不安,此尤不可之大者也。”中书舍人韦处厚议,以为:“宰相处论道之地,杂以鹾务,实非所宜。窦参、皇甫镈皆以钱谷为相,名利难兼,卒蹈祸败。又欲以重法禁人喧诉,夫强人之所不能,事必不立;禁人之所必犯,法必不得矣。”事遂寝。平叔又奏征远年逋欠。江州刺史李渤上言:“度支征当州贞元二年逃户所欠钱四千馀缗,当州今岁旱灾,田损什九。陛下奈何于大旱中征三十六年前逋负!”诏悉免之。

邕州人不乐属容管,刺史李元宗以吏人状授御史,使奏之。容管经略使严公素闻之,遣吏按元宗擅以罗阳县归蛮酋黄少度。五月,壬寅,元宗将兵百人并州印奔黄洞。

王庭凑之围牛元翼也,和王傅于方欲以奇策于进,言于元稹,请“遣客王昭、于友明间说贼党,使出元翼。仍赂兵、吏部令史伪出告身二十通,令以便宜给赐。”稹皆然之,有李赏者,知其谋,乃告裴度,云方为稹结客刺度,度隐而不发。赏诣左神策告其事。丁巳,诏左仆射韩皋等鞫之。

戊午,幽州节度使朱克融进马万匹,羊十万口,而表云先请其直充犒赏。

三司按于方刺裴度事,皆无验。六月,甲子,度及元稹皆罢相,度为右仆射,稹为同州刺史。以兵部尚书李逢吉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

党项寇灵州、渭北,掠官马。

谏官上言:“裴度无罪,不当免相。元稹与于方为邪谋,责之太轻。上不得已,壬申,削稹长春宫使。

吐蕃寇灵武。庚辰,盐州奏党项都督拔跋万诚请降。

壬午,吐蕃寇盐州。

戊子,复置邕管经略使。

初,张弘靖为宣武节度使,屡赏以悦军士,府库虚竭。李愿继之,性奢侈,赏劳既薄于弘靖时,又峻威刑,军士不悦,愿以其妻弟窦瑗典宿直兵;瑗骄贪,军中恶之。牙将李臣则等作乱,秋,七月,壬辰夜,即帐中斩瑗头,因大呼,府中响应。愿与一子逾城奔郑州。乱兵杀其妻,推都押牙李?为留后。

丙申,宋王结薨。

戊戌,宣武监军奏军乱。庚子,李?自奏已权知留后。

乙已,诏三省官与宰相议汴州事,皆以为宜如河北故事,授李?节。李逢吉曰:“河北之事,盖非获已。今若并汴州弃之,则是江、淮以南皆非国家有也。”杜元颖、张平叔争之曰:“奈何惜数尺之节,不爱一方之死乎!”议未决,会宋、毫、颍三州刺史各上奏,请别命帅。上大喜,以逢吉议为然,遣中使诣三州宣慰。逢吉因请“以将军征?入朝,以义成节度使韩充镇宣武。充,弘之弟,素宽厚得众心。脱?旅拒,则命徐、许两军攻其左右而滑军蹙其北,充必得入矣。”上皆从之。

丙午,贬李愿为随州刺史,以韩充为宣武节度兼义成节度使。征李?为右金吾将军,?不奉诏。宋州刺史高承简斩其使者,?遣兵二千攻之,陷宁陵、襄邑。宋州有三城,贼已陷其南城,承简保北二城,与贼十馀战。癸丑,忠武节度使李光颜将兵二万五千讨李?,屯尉氏。兖海节度使曹华闻?作乱,不俟诏,即发兵讨之。?遣兵三千人攻宋州,适至城下,丙辰,华逆击,破之。丁已,李光颜败宣武兵于尉氏,斩获二千馀人。

八月,辛酉,大理卿刘元鼎自吐蕃还。

甲子,韩充入汴境,军于千塔。武宁节度使王智兴与高承简共破宣武兵,斩首千馀级,馀众遁去。壬申,韩充败宣武兵于郭桥,斩首千馀级,进军万胜。初,李?既为留后,以都知兵马使李质为腹心。及?除将军,不奉诏,质屡谏不听,会?疽发于首,遣李臣则等将兵拒李光颜于尉氏。既而官军四集,兵屡败,?疾甚,悉以军事属李质,卧于家。丙子,质与监军姚文寿擒?,杀之。诈为?牒,追臣则等,至,皆斩之。执?四子送京师。韩充未至,质权知军务,时牙兵三千人,日给酒食,物力不能支。质曰:“若韩公始至而罢之,则人情大去矣!不可留此弊以遗吾帅。”即命罢给而后迎充。丁丑,充入汴。癸未,以韩充专为宣武节度使。以曹华为义成节度使,高承简为兖、海、沂、密节度使,加李光颜兼侍中,以李质为右金吾将军。韩充既视事,人心粗定,乃密籍军中为恶者千馀人,一朝,并父母妻子悉逐之,曰:“敢少留境内者斩。”于是军政大治。

九月,戊子朔,浙西观察使京兆窦易直奏大将王国清作乱,伏诛。初,易直闻汴州乱而惧,欲散金帛以赏军士,或曰:“赏之无名,恐益生疑。”乃止。而外已有知之者,故国清作乱,易直讨擒之,并杀其党二百馀人。

德州刺史王稷,承父锷馀赀,家富厚。横海节度使李景略利其财,丙申,密教军士杀稷,屠其家,纳其女为妾,以军乱闻。

朝廷之讨李?也,遣司门郎中韦文恪宣慰魏博,史宪诚表请授?旌节,又于黎阳筑马头,为渡河之势,见文恪,辞礼倨慢;及闻?死,辞礼顿恭,曰:“宪诚,胡人,譬如狗,虽被捶击,终不离主耳。”

冬,十一月,庚午,皇太后幸华清宫。辛未,上自复道幸华清宫,遂畋于骊山,即日还宫。太后数日乃返。

丙子,集王缃薨。

庚辰,上与宦者击球于禁中,有宦者坠马,上惊,因得风疾,不能履地,自是人不闻上起居。宰相屡乞入见,不报。裴度三上疏请立太子,且请入见。十二月,辛卯,上见群臣于紫宸殿,御大绳床,悉去左右卫官,独宦者十馀人侍侧,人情稍安。李逢吉进言:“景王已长,请立为太子。”裴度请速下诏,副天下望。上无言。既而两省官亦继有请立太子者。癸巳,诏立景王湛为皇太子。上疾浸瘳。

是岁,初行《宣明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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