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珽不仅偷盗成癖,而且贪污不断,先是巧言令色暗渡陈仓将官粮归为己有,讳过他人,后来投机钻营,步步高升后又大肆受贿,卖官鬻爵。他凭借着自己擅长绘画和占卜以及精于琵琶的绝学,结纳权贵,苦心钻营,凭着他出众的才学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官场厚黑学居然爬到了侍中和仆射的高位上,相当于北齐帝国的总理大臣。祖珽掌权以后,开始陷害忠良,北齐大将耶律光是朝廷柱石,当世名将,敌国畏惧,祖珽明知敌国利用反间计欲除掉耶律光,为了搬掉这块有碍他政治前途的拦路石,祖珽甚至伪造谣言,指使手下人诬告,终致耶律光被灭族,北齐自毁长城。
就是这样一个注定被钉上历史耻辱柱上的人,有时却又不乏人生的闪光点,他在任秘书监时,为了劝谏皇帝高湛亲贤臣,远小人而不惜以命相抗衡,此次论战言辞之犀利,冲突之激烈,堪比历史上任何一位忠臣,这与他一贯阿谀奉承的处事风格大相径庭。后来他与权臣陆令萱、穆提婆沆瀣一气,互相利用,终于爬到了执政的高位,《北齐史》对祖珽主政这一阶段评价非常高,对外,知晓兵事,休养生息;对内,论政决事,干脆利落;他改革政事,任人为贤,朝野为之推崇,北齐焕发了难得的勃勃生机,然而因为改革不可避免的触犯了贵族利益,祖珽得罪了权臣和奸佞,在波谲云诡的宫廷政治斗争中被排挤到了地方。
即使是在地方,祖珽也有过人之处,展现了他文韬武略,善于谋断,不同凡人的才干,历史上的“空城计”就曾经真实的发生在他任徐州军政长官的时候,当时南陈大军压境,祖珽临危不惧,命令城门大开,守军下城静坐,街巷禁止人行,鸡犬不听鸣吠,陈军见此情形,不明就里,逡巡不前,既怀疑暗藏伏兵,又认为人走城空,到了晚上,祖珽让手下军士放声呐喊,掩军杀出,将士奋勇争先,冲向敌营,陈军大败,祖珽且守且战十余天,在外无援兵,内无粮草的情况下击退了陈军,徐州百姓得以保全。
祖珽就是这样一个既矛盾又复杂的人,说他好吧,品行恶劣,偷盗成癖,贪污成性,又结党营私,陷害忠良,阿谀奉承。说他坏吧,却才华横溢,诸艺俱精,文韬武略,治理起国家来得心应手,有模有样,北齐如果能够延续他当宰相时的基本国策,也不至于短短20多年就寿终正寝,他是君子还是小人?是治世的能臣还是乱世的奸佞?真的是很难简单的做出评判。假如他还是在当盗贼的时候就被国家律令所正法,肯定没有后面的出彩,也注定只是一个蟊贼一样的小人物,但历史却给了他一个舞台,他的短暂演出表现的还真是不赖。
祖珽是道德上的侏儒,还是大智若愚的智者?关于偷盗的无厘头行为难道是他游戏人生的掩饰?历史就是这样的扑朔迷离,让人不可思议,历史也并非简单的二分法,轻易就能盖棺论定,即使是在臧否一个历史人物时,也时常让人纠结,祖珽就是这样一个诞生在乱世,特殊背景下难以让人轻易下结论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