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聊斋志异

时间:2024-06-30 21:37:47编辑:奇事君

《聊斋志异》翻译是怎么样的?

《聊斋志异》翻译如下:河南人张某,他的先祖是山东人。明朝末年,山东大乱。张某的妻子被北方兵抓走了。张某本人经常客居河南,就在那里安了家。张某在河南娶妻。生了个儿子,名字叫张讷。不久,第二个妻子死了,张某又娶牛氏做继室,生了个儿子张诚。牛氏性情很凶悍,她总是嫉恨张讷,把他当奴仆养活,拿最差的饭菜给他吃,却给他每天砍一担柴的任务。张讷完不成任务就要鞭打或责骂,简直叫人难以忍受。牛氏总是把好吃的东西悄悄地给张诚吃,让他到私塾读书。原文:豫人张氏者,其先齐人。明末齐大乱,妻为北兵掠去。张常客豫,遂家焉。娶于豫,生子讷。无何,妻卒,又娶继室牛氏,生子诚。牛氏悍甚,每嫉讷,奴畜之,啖以恶食。且使之樵,日责柴一肩,无则挞楚诟诅,不可堪。隐畜甘脆饵诚,使从塾师读。

聊斋志异翻译成白话聊斋

聊斋志异翻译成白话聊斋如下:谭晋玄,是县学里面的学生。他很迷信那些气功还有养生之术,不管严寒还是酷暑都在坚持练习,从来没有间断过。练了好几年之后,感到自己好像有一些收获。有一天,他正闭着眼睛盘腿打坐的时候,突然就听到耳朵里有嗡嗡的说话声,那声音说:“可以出来了。”当他睁开眼睛一看,又什么都看不见。他重新闭上眼调整呼吸,同样的声音又会出现。他以为自己所练习的内丹就要成功了,心里暗暗地高兴起来。从此以后,他好多次打坐都能听到那个人说话的声音。于是他想,下次等到再听到有那个说话声音的时候,自己尝试着答应一声,看看会怎么样。一天,他又听到了耳朵里面说话的声音,就小声地回答道:“可以出来了”。不一会儿,他感觉自己耳朵里又痛又痒,像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出来了。他端坐着没敢动,只转过眼珠子偷偷一看,有一个三寸左右的小人,长得像夜叉一样丑恶,在地上转过来转过去。他心里很吃惊,又全神贯注地看着这个小人儿,看看他会有什么变化。

聊斋志异的聊斋是什么意思?

1、意思:蒲松龄在自己的书屋“聊斋”记录奇异荒诞的故事。2、《聊斋志异》中“聊斋”是蒲松龄的书屋名,“志”是记述事件的意思,“异”指奇异、离奇、怪诞的故事,其中的故事对现实富有讽刺和借鉴意义。3、在一定程度上揭露了社会矛盾,表达了自己对现实社会的愿望。扩展资料聊斋志异的内容《聊斋志异》全书将近五百篇,内容丰富,主要分为以下几种类型:1、爱情故事,占据着全书最大的比重,故事的主要人物大多不惧封建礼教,勇敢追求自由爱情。这类名篇有《莲香》《小谢》《连城》《宦娘》《鸦头》等。2、抨击科举制度对读书人的摧残。作为科举制度的受害者,蒲松龄在这方面很有发言权,《叶生》《司文郎》《于去恶》《王子安》等都是这类名篇。3、揭露统治阶级的残暴和对人民的压迫,极具社会意义,如《席方平》《促织》《梦狼》《梅女》等。

聊斋志异的聊斋是什么意思?

坚持练习的话是可以跳到64岁的。【摘要】
聊斋志异的聊斋是什么意思?【提问】
您好【回答】
人多咨询量大,敬请理解[鲜花]【回答】
“聊斋”是蒲松龄的书斋名。在书斋中,蒲松龄设一茶棚,专门询问一些奇闻异事,然后把听来的这些事情加工润色之后记录下来。“志”便产生了(记录),“异”当然就是旨在说明自己所记录的事情都是奇闻异事。《聊斋志异》便由此而生。【回答】
他大概的意思就是奇闻异事的意思。【回答】
或者您也可以直接问一下他具体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回答】
坚持练习的话是可以跳到64岁的。【回答】
但他可能想表达他不太相信的意思吧。【回答】
仅供参考哈,建议多渠道搜索了解确认一下【回答】


画皮的译文

太原的王生,一次早上走在路上,遇到一个女郎,抱着包袱一个人在路上,她走的非常吃力。他急忙跑过去接近她,原来是个妙龄的美丽女郎。他心里很是喜欢她,就问:“为什么一大早就这样孤单的一个人走路?”女郎说:“路上的旅人,又不能解开我的忧愁,不用你问我了。”王生说:“你有什么忧愁?我或许可以帮忙的话,一定不会推辞。”女郎神色黯然的说:“我父母贪得贿赂,把我卖给富贵人家。那家正妻非常的妒忌,对我早上骂晚上打的,我受不了了,将要远远的躲开啊。”王生问:“要去哪里?”女郎说:“在逃跑的人,那里有一定的去处。”王生说:“我家就在不远,就请你去坐一下。”女郎很欣喜,就听从了。王生帮她带着包袱等东西,领着她一起回去。女郎看见房间里没有别人,问:“你为什么没有家人?”他回答说:“这是书斋罢了。”女郎说:“这个地方很好。你要是怜惜我而让我活下来,一定要秘密,不要泄露出去。”王生答应了她,于是和她睡在一起了。他让她藏在密室里,过了好几天但是别人都不知道,王生偷偷的告诉了妻子。妻子陈氏,怀疑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妾,劝王生让她走。王生没有听。他一次到街上去,遇到一个道士,他看着王生就很惊愕。问:“你遇到了什么?”王生回答说:“没有啊。”道士说:“你身上萦绕着邪气,怎么说没有?”王生又竭力反驳。道士于是走了,说:“真奇怪!世上竟有快死了却不知道醒悟的人。”王生觉得他的话很怪异,开始很有点怀疑女郎了,但又想这明明是美人,怎么会是妖怪,想来道士不过是借着驱怪的名义来骗吃的罢了。没过多久,他到了书斋门口,发现门从里面关上了,进不去。他心里怀疑女郎在里面做什么,于是翻过倾颓的围墙,发现卧室的房门也关上了。他蹑手蹑脚的靠近窗户偷看,看见一个恶鬼,脸皮碧绿的,牙齿尖尖的就像锯子。它把人皮扑在床上,拿着彩笔在绘画,完了扔下笔,举起人皮,就像抖衣服的样子,于是就又化作了女子。他看见这个情景,非常害怕,偷偷的爬了出来。急忙去追道士,却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到处寻找他,终于在野外遇见了,就长跪着向他求救。道士说:“请让它走算了,这东西也很不容易,刚能找到替代的人,我也不忍心伤害它的生命。”于是就把赶蚊蝇的拂子交给王生,让挂在卧室房门上。要告别的时候,他们约定在青帝庙相见。王生回来后,不敢进书斋,于是睡在内室里面,并把拂子挂上。一更多的时候,听见门外面喳喳的有声音,他自己不敢偷看,就让妻子偷偷看一下。妻子看见女子来了,她看见了拂子不敢进来,站着咬牙切齿,过了很久才离开。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骂着说:“道士吓我,难不成到了嘴里的东西还吐出来!”她抓过拂子扯碎它,弄坏了卧室的门进去,径直登上王生的床,抓裂他的腹部,捧了他的心脏就走了。妻子大声号叫,婢女进来了,点亮蜡烛一看,王生已经死了,胸腔喷出来的血狼藉一片。陈氏害怕的哭泣着不敢发出声音来。第二天,她让王生的弟弟二郎跑去告诉道士。道士愤怒地说:“我先前还怜惜它呢,这鬼东西竟敢这样!”就马上跟着王生的弟弟来,女郎已经不见了。道士然后仰着头四下里观望,说:“还好没跑远。”他问:“南边的院子是谁家的?”二郎说:“是我住的房子啊。”道士说:“那女子现在在你家里。”二郎感到愕然,以为家里没有。道士问道:“曾经是不是有个不认识的人来?”二郎回答说:“我老早感到青帝庙,确实不知道,你可以回去问一下。”二郎去了没过多久就返回了,说:“果然有一个。早间一个妇人来,想要到我家作为仆人做事,我内人留住了她,还在那里。”道士说:“就是这个东西了。”于是和他一起去。道士拿着木剑,站在院子中央,呼叫说:“该死的鬼魅!还我拂子来!”那妇人在房间里,慌张的脸色苍白,就出门来想要逃走。道士追着攻击她,妇人倒下了,身上的人皮哗的一声就脱落了,并化作了厉鬼,躺着就像猪一样的嚎叫。道士用木剑砍了它的脑袋,它身子就变作了浓烟,盖在地上作成一堆。道士拿出一个葫芦,拔开葫芦塞子,放在浓烟里面,飕飕的样子就像口吸气一样,一瞬间浓烟就被吸完了。道士塞住葫芦口并放进囊中。大家一起看地上的人皮,只见上面眉毛眼睛手和脚等,全部都有。道士卷起人皮,发出了就像卷画轴的声音,也包了起来,于是告别想要离去。陈氏迎上去在门边跪拜,哭泣着向道士求告王生活过来的方法。道士道歉说自己不能起死回生。陈氏更加悲伤了,趴在地上不起来。道士沉思着说:“我道术浅,真的不能起死回生。我说一个人,或许能够做到,你去求他一定会有效。”她问:“是谁?”道士说:“街上有个疯了的人,经常躺在粪土里,你试试找他并哀求他,倘或他非常的侮辱你,你不要发怒啊。”二郎也很熟悉这个人,于是告别道士,和嫂嫂一起去了。他们看见一个乞丐在路上乱唱着歌,鼻涕都有三尺长,身上污秽的让人不能靠近。陈氏跪着走向前去。乞丐笑着说:“美人爱上我了吗?”陈氏告诉了他原故。乞丐又大笑着说:“谁不可以做你丈夫啊,还要他活过来干吗?”陈氏执意的哀求他。乞丐于是说:“真奇怪啊!人死了却求我让他活过来,我是阎王啊?”他愤怒的用拐杖击打着陈氏,陈氏忍着疼痛承受着。街上的人慢慢聚拢来就像厚厚的围墙,乞丐咯出一把痰,拿向陈氏的嘴说:“吃了它!”陈氏脸上红涨一片,表现出为难的神色,接着又想到道士的嘱咐,于是勉强吃了,感觉痰进了喉咙里,软软的就像一团棉絮,一下一下的从喉咙下去,最后停住凝结在胸膛里。乞丐大笑着说:“美人真是爱我呀!”于是他起身,走开再不看陈氏了。他们跟着他,进了庙里,就追过去求他,却不知道在哪里了;前后找了很久,一点踪迹都没有,于是她又惭愧又悔恨的回来了。她既悼念丈夫死的惨,又后悔受了吃乞丐的唾液的羞辱,呼天抢地的悲哭着,只愿马上死掉。正想要擦掉血迹整理尸体,家里人都远远的站着看,没有敢靠近的。陈氏抱着尸体整理肠子,边整理边哭泣。哭的声嘶力竭的时候,顿时想要呕吐。觉得气管下凝结着一个东西,突然的跑出来了,还来不及回头,就已经落进了尸体的胸腔里面,她吃惊的一看,原来是人的心脏。在胸腔里突突的还在跳呢,热气一阵阵的蒸腾着就像烟一样。她感到非常奇异,急忙用两只手合拢胸腔,极力的抱紧挤压。稍微一松懈,热气就缓缓从缝隙中出来了。于是撕开细棉布急忙把胸腔束紧,用手抚摩着尸体,感觉慢慢温暖过来了。就盖上丝被。半夜掀开一看,已经有气息了。到天亮,竟然活过来了。并说话:“我恍惚就像是在做梦,只是觉得心里隐隐在痛。”大家看他胸膛原来被抓破的地方,已经结了铜钱一样厚的痂了,不久就痊愈了。异史氏说:“愚蠢啊,世人!明明是妖怪,却以为是美人,迷惑了啊,愚蠢的人!明明是忠言,却以为是胡说。只是贪恋别人的美色并占有它,自己的妻子也要吃别人的唾液也觉得愿意了。上天的道理尊崇循环回报,只是又愚蠢又迷惑的人不醒悟罢了,真是悲哀啊!”

《聊斋志异》中的《连城》主要讲的是什么?

《鸦头》、《细侯》、《连城》、《宦娘》等篇则着重揭露封建势力对青年爱情的种种阻碍压抑,《连城》尤为曲折动人。故事写连城之父征诗择婿,乔生的诗得到连城的喜爱,却因家贫不为史家允婚。连城背叛父亲走下的婚约,结果被迫病死。乔生前往临吊,一恸而绝。他在阴间找到连城,并在朋友帮助下,被许还魂。作者歌颂了这些青年男女对爱情的专一,表现出强烈的反封建礼教的精神。

《聊斋志异》中的《连城》主要讲的是什么?

亲亲,您好,《聊斋志异》中的《连城》主要讲的是,
有个姓史的举人为自己的女儿选女婿。乔生虽然很穷,但很有才华,
得到了史举人的女儿连城的欣赏。
连城被迫与一盐商之子订婚,但不久得了怪病,要成年男子的胸肉
做配药才可以治疗,并答应谁愿意就把连城嫁给他为妻。于是乔生毫
不犹豫地来到史家掏刀割掉自己胸口的肉。
但连城的病好后,史举人食了言,没有把连城嫁给乔生。没过几个
月连城竟死了。
乔生前去吊唁,也悲痛过度而死。在阴间,两人重逢。
乔生在朋友的帮助下和连城双双还魂。哪知盐商贿赂贪官,把复生
的连城判给了他家。
连城在盐商家不吃不喝,并要上吊,盐商没有办法,只好放连城回家。
最后,乔生和连城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
【摘要】
《聊斋志异》中的《连城》主要讲的是什么?【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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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聊斋志异》中的连城告诉我们什么道理【提问】
亲亲,您好,《聊斋志异》中的《连城》主要讲的是,
有个姓史的举人为自己的女儿选女婿。乔生虽然很穷,但很有才华,
得到了史举人的女儿连城的欣赏。
连城被迫与一盐商之子订婚,但不久得了怪病,要成年男子的胸肉
做配药才可以治疗,并答应谁愿意就把连城嫁给他为妻。于是乔生毫
不犹豫地来到史家掏刀割掉自己胸口的肉。
但连城的病好后,史举人食了言,没有把连城嫁给乔生。没过几个
月连城竟死了。
乔生前去吊唁,也悲痛过度而死。在阴间,两人重逢。
乔生在朋友的帮助下和连城双双还魂。哪知盐商贿赂贪官,把复生
的连城判给了他家。
连城在盐商家不吃不喝,并要上吊,盐商没有办法,只好放连城回家。
最后,乔生和连城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
【回答】
《聊斋志异》中的连城告诉我们什么道理【提问】
亲亲,您好,《连城》热情歌颂男女主人公为情而死,为情而生,倾心相爱,生死不渝的坚贞爱情,抨击了封建礼教和封建专制制度。其思想的深刻和艺术的圆熟,都令人叹赏。【回答】
《聊斋志异》中于去恶,告诉我们什么道理?【提问】
《聊斋志异》中于去恶,在经历无数打击以后,在同命运无数抗争以后,得到了内心的安静和洒脱,这种洒脱来自执着之后的放弃,也是穷其一生经历奋争彷徨之后的所悟所感。这是告诉我们更加积极的人生观,这种观念不强调结果,而更注重过程,更关注你若付出的东西。他认为人生的最终成败并不在于最后的结果,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烟花一现的过眼云烟。人生的意义在于过程,只有充实的过程才能带来丰富的人生。【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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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志异聂小倩原文及翻译

聊斋志异聂小倩原文及翻译:宁以新居,久不成寐。闻舍北喁喁,如有家口。起伏北壁石窗下,微窥之。见短墙外一小院落,有妇可四十余;又一媪衣绯,插蓬沓,鲐背龙钟,偶语月下。妇曰:“小倩何久不来?”媪云:“殆好至矣。”妇曰:“将无向姥姥有怨言否?”曰:“不闻,但意似蹙蹙。”妇曰:“婢子不宜好相识!”言未已,有一十七八女子来,彷佛艳绝。媪笑曰:“背地不言人,我两个正谈道,小妖婢悄来无迹响。幸不訾着短处。”又曰:“小娘子端好是画中人,遮莫老身是男子,也被摄魂去。”女曰:“姥姥不相誉,更阿谁道好?”妇人女子又不知何言。翻译:宁采臣因为在陌生的地方居住,久久难以入睡。他听见北边房里有人窃窃私语,好像住有家眷。他起身趴在北墙石窗下,悄悄看了一眼。看见短墙外一个小院落里,有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还有一个老婆子穿着褪色的红衣服,头上插有银梳,一副驼背衰老的样子,那两人在月下说话。妇人说:“小倩为什么久久不来?”老婆子说:“差不多快来了。”妇人说:“她没向姥姥发牢骚吗?”老婆子答道:“没听到,但她看上去很忧虑。”妇人说:“小丫头不能当作知己人看待。”

聊斋志异聂小倩原文及翻译(含注释)

最近很多这个人都在看这个新版的倩女幽魂,但是看得不过瘾,那么有的人就想看看这个原版本里面的倩女幽魂是个什么样的故事了,聊斋志异里面的聂小倩的故事又是怎么样的呢?下面我们一起来分析看看吧,下面我给大家带来了这个原文以及这个原文翻译,有感兴趣的可以借鉴看看哟!
聊斋志异聂小倩原文
宁采臣,浙人。性慷爽,廉隅自重。每对人言:“生平无二色。”适赴金华,至北郭,解装兰若。寺中殿塔壮丽;然蓬蒿没人,似绝行踪。东西僧舍,双扉虚掩;惟南一小舍,扃键如新。又顾殿东隅,修竹拱把;阶下有巨池,野藕已花。意甚乐其幽杳。会学使按临,城舍价昂,思便留止,遂散步以待僧归。

日暮,有士人来,启南扉。宁趋为礼,且告以意。士人曰:“此间无房主,仆亦侨居。能甘荒落,旦晚惠教,幸甚。”宁喜,藉藁代床,支板作几,为久客计。是夜,月明高洁,清光似水,二人促膝殿廊,各展姓字。士人自言:“燕姓,字赤霞。”宁疑为赴试诸生,而听其音声,殊不类浙。诘之,自言:“秦人。”语甚朴诚。既而相对词竭,遂拱别归寝。

宁以新居,久不成寐。闻舍北喁喁,如有家口。起伏北壁石窗下,微窥之。见短墙外一小院落,有妇可四十余;又一媪衣绯,插蓬沓,鲐背龙钟,偶语月下。妇曰:“小倩何久不来?”媪云:“殆好至矣。”妇曰:“将无向姥姥有怨言否?”曰:“不闻,但意似蹙蹙。”妇曰:“婢子不宜好相识!”言未已,有一十七八女子来,彷佛艳绝。媪笑曰:“背地不言人,我两个正谈道,小妖婢悄来无迹响。幸不訾着短处。”又曰:“小娘子端好是画中人,遮莫老身是男子,也被摄魂去。”女曰:“姥姥不相誉,更阿谁道好?”妇人女子又不知何言。

宁意其邻人眷口,寝不复听。又许时,始寂无声。方将睡去,觉有人至寝所。急起审顾,则北院女子也。惊问之。女笑曰:“月夜不寐,愿修燕好。”宁正容曰:“卿防物议,我畏人言;略一失足,廉耻道丧。”女云:“夜无知者。”宁又咄之。女逡巡若复有词。宁叱:“速去!不然,当呼南舍生知。”女惧,乃退。至户外复返,以黄金一铤置褥上。宁掇掷庭墀,曰:“非义之物,污吾囊橐!”女惭,出,拾金自言曰:“此汉当是铁石。”

诘旦,有兰溪生携一仆来候试,寓于东厢,至夜暴亡。足心有小孔,如锥刺者,细细有血出。俱莫知故。经宿,仆一死,症亦如之。向晚,燕生归,宁质之,燕以为魅。宁素抗直,颇不在意。宵分,女子复至,谓宁曰:“妾阅人多矣,未有刚肠如君者。君诚圣贤,妾不敢欺。小倩,姓聂氏,十八夭殂,葬寺侧,辄被妖物威胁,历役贱务;颜向人,实非所乐。今寺中无可杀者,恐当以夜叉来。”宁骇求计。女曰:“与燕生同室可免。”问:“何不惑燕生?”曰:“彼奇人也,不敢近。”问:“迷人若何?”曰:“狎昵我者,隐以锥刺其足,彼即茫若迷,因摄血以供妖饮;又惑以金,非金也,乃罗刹鬼骨,留之能截取人心肝:二者,凡以投时好耳。”宁感谢。

问戒备之期,答以明宵。临别泣曰:“妾堕玄海,求岸不得。郎君义气干云,必能拔生救苦。倘肯囊妾朽骨,归葬安宅,不啻再造。”宁毅然诺之。因问葬处,曰:“但记取白杨之上,有乌巢者是也。”言已出门,纷然而灭。

明日,恐燕他出,早诣邀致。辰后具酒馔,留意察燕。既约同宿,辞以性癖耽寂。宁不听,强携卧具来。燕不得已,移榻从之。嘱曰:“仆知足下丈夫,倾风良切。要有微衷,难以遽白。幸勿翻窥箧幞,违之,两俱不利。”宁谨受教。既而各寝。燕以箱箧置窗上,就枕移时,齁如雷吼。宁不能寐。近一更许,窗外隐隐有人影。俄而近窗来窥,目光睒闪。宁惧,方欲呼燕,忽有物裂箧而出,耀若匹练,触折窗上石棂,歘然一射,即遽敛入,宛如电灭。燕觉而起,宁伪睡以觇之。燕捧箧检征,取一物,对月嗅视,白光晶莹,长可二寸,径韭叶许。已而数重包固,仍置破箧中。自语曰:“何物老魅,直尔大胆,致坏箧子。”遂复卧。

宁大奇之,因起问之,且以所见告。燕曰:“既相知爱,何敢深隐。我,剑客也。若非石棂,妖当立毙;虽然,亦伤。”问:“所缄何物?”曰:“剑也。适嗅之,有妖气。”宁欲观之。慨出相示,荧荧然一小剑也。于是益厚重燕。明日,窗口外,有血迹。遂出寺北,见荒坟累累,果有白杨,乌巢其颠。迨营谋既就,趣装欲归。燕生设祖帐,情义殷渥。以破革囊赠宁,曰:“此剑袋也,宝藏可远魑魅。”宁欲从授其术。曰:“如君信义刚直,可以为此;然君犹富贵中人,非此道中人也。”宁乃托有妹葬此,发掘女骨,敛以衣衾,赁舟而归。宁斋临野,因营坟葬诸斋外。祭而祝曰:“怜卿孤魂,葬近蜗居,歌哭相闻,庶不见陵于雄鬼。一瓯浆水饮,殊不清旨,幸不为嫌。”祝毕而返。后有人呼曰:“缓待同行!”回顾,则小倩也。欢喜谢曰:“君信义,十死不足以报。请从归,拜识姑嫜,媵御无悔。”审谛之,肌映流霞,足翘细笋,白昼端相,娇艳尤绝。

遂与俱至斋中。嘱坐少待,先入白母。母愕然。时宁妻久病,母戒勿言,恐所骇惊。言次,女已翩然入,拜伏地下。宁曰:“此小倩也。”母惊顾不遑。女谓母曰:“儿飘然一身,远父母兄弟。蒙公子露覆,泽被发肤,愿执箕帚,以报高义。”母见其绰约可爱,始敢与言,曰:“小娘子惠顾吾儿,老身喜不可已。但生平止此儿,用承祧绪,不敢令有鬼偶。”女曰:“儿实无二心。泉下人,既不见信于老母,请以兄事,依高堂,奉晨昏,如何?”母怜其诚,允之。即欲拜嫂。母辞以疾,乃止。女即入厨下,代母尸饔,入房穿榻,似熟居者。日暮,母畏惧之,辞使归寝,不为设床褥。女窥知母意,即竟去。

过斋欲入,却退,徘徊户外,似有所惧。生呼之。女曰:“室有剑气畏人。向道途之不奉见者,良以此故。”宁悟为革囊,取悬他室。女乃入,就烛下坐。移时,殊不一语。久之,问:“夜读否?妾少诵楞严经,今强半遗忘。浼求一卷,夜暇,就兄正之。”宁诺。又坐,默然,二更向尽,不言去。宁促之。愀然曰:“异域孤魂,殊怯荒墓。”宁曰:“斋中别无床寝,且兄妹亦宜远嫌。”女起,容颦蹙而欲啼,足亻匡儴而懒步,从容出门,涉阶而没。宁窃怜之。欲留宿别榻,又惧母嗔。

女朝旦朝母,捧匜沃盥,下堂操作,无不曲承母志。黄昏告退,辄过斋头,就烛诵经。觉宁将寝,始惨然去。先是,宁妻病废,母劬不可堪;自得女,逸甚。心德之。日渐稔,亲爱如己出,竟忘其为鬼;不忍晚令去,留与同卧起。女初来未尝食饮,半年渐啜稀。母子皆溺爱之,讳言其鬼,人亦不之辨也。无何,宁妻亡。母阴有纳女意,然恐于子不利。女微窥之,乘间告母曰:“居年余,当知儿肝鬲。为不欲祸行人,故从郎君来。区区无他意,止以公子光明磊落,为天人所钦瞩,实欲依赞三数年,借博封诰,以光泉壤。”母亦知无恶,但惧不能延宗嗣。女曰:“子女惟天所授。郎君注福籍,有亢宗子三,不以鬼妻而遂夺也。”母信之,与子议。宁喜,因列筵告戚党。或请觌新妇,女慨然华妆出,一堂尽眙,反不疑其鬼,疑为仙。由是五党诸内眷,咸执贽以贺,争拜识之。

女善画兰梅,辄以尺幅酬答,得者藏之什袭以为荣。一日,俛颈窗前,怊怅若失。忽问:“革囊何在?”曰:“以卿畏之,故缄置他所。”曰:“妾受生气已久,当不复畏,宜取挂床头。”宁诘其意,曰:“三日来,心怔忡无停息,意金华妖物,恨妾远遁,恐旦晚寻及也。”宁果携革囊来。女反复审视,曰:“此剑仙将盛人头者也。敝败至此,不知杀人几何许!妾今日视之,肌犹粟栗。”乃悬之。

次日,又命移悬户上。夜对烛坐,约宁勿寝。歘有一物,如飞鸟堕。女惊匿夹幙间。宁视之,物如夜叉状,电目血舌,睒闪攫拏而前。至门却步;逡巡久之,渐近革囊,以爪摘取,似将抓裂。囊忽格然一响,大可合篑;恍惚有鬼物,突出半身,揪夜叉入,声遂寂然,囊亦顿缩如故。宁骇诧。女亦出,大喜曰:“无恙矣!”共视囊中,清水数斗而已。后数年,宁果登进士。女举一男。纳妾后,又各生一男,皆仕进有声。
聊斋志异聂小倩翻译
浙江人氏宁采臣,为人慷慨豪爽,方正自重。常常对人说:“我一生中没有爱过第二个女人。”

宁采臣有次恰去金华,到城北后,进一座寺庙里休息。寺庙大殿宝塔十分壮丽,但地上长满比人还高的蓬蒿,好像没有有人来来往往的踪迹。东西两侧僧人居住的房舍,门都虚掩着,只有南面一间小屋的门上,好像挂着一把新锁。殿东角有一片修竹,台阶下有大池塘,里边野藕丛生,已经开花。宁采臣很喜欢这个幽静的地方。此时恰逢学使来主持考试,城中房舍租金很高,于是考虑在这里住下,就散步等待庙中僧侣回来。

傍晚时,有个读书人来开南面小屋的门。宁采臣走上前行礼,并且告诉他自己想在此留宿。那个读书人说:“这里没有房主,我也是个在这里借宿的人。你不怕冷清住在这里,我早晚都能向你讨教,真是不胜荣幸。”宁采臣很高兴,铺些蒿草当床,又架起木板当桌子,打算在这里住些日子。

这天夜晚月光皎洁,宁采臣和那位书生一起坐在大殿的走廊聊天,各自说自己姓名表字。书生自己说:“我姓燕,字赤霞。宁采臣想他是来应考的秀才,但听他的口音,根本不像浙江人。于是追问那书生,书生自己说:我是陕西人。”语气朴实诚挚。等到两人说完了话,于是相别就寝。

宁采臣因为在陌生的地方居住,久久难以入睡。他听见北边房里有人窃窃私语,好像住有家眷。他起身趴在北墙石窗下,悄悄看了一眼。看见短墙外一个小院落里,有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还有一个老婆子穿着褪色的红衣服,头上插有银梳,一副驼背衰老的样子,那两人在月下说话。妇人说:“小倩为什么久久不来?”老婆子说:“差不多快来了。”妇人说:“她没向姥姥发牢骚吗?”老婆子答道:“没听到,但她看上去很忧虑。”妇人说:“小丫头不能当作知己人看待。”

话未说完,就有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进来了,模样好像很美。老太婆笑着说:“背后不说人,我们两个正说你呢,没想到你这个小妖精悄悄进来了,幸亏我们没说你什么坏话。”老太婆接着说:“小娘子长得好比画中人,我要是个男人,也会被你把魂勾跑。”女孩说:“姥姥不夸奖我几句,还有谁会说我好?”妇人和女孩子说了些什么,宁采臣没有听清。他想这是邻居家眷的私语,所以躺回草床不再听她们说话。过了一会儿,寺庙里一片寂静。

宁采臣刚要入梦境时,觉得好像有人进了他的卧室。他急忙起身一看,发现是北院那个叫小倩的女孩子进来了。他不由得吃了一惊,问她进来干什么,她说想跟他一起睡。宁采臣一本正经地说:“你不怕别人议论,我还怕别人说闲话呢。偶然一失足,就会成为一个道德沦丧的无耻之徒。”女孩说,夜里没人知道。宁采臣大声责骂,女孩犹豫徘徊想要说什么。宁采臣吼道:“快走开!要不然,我就要喊南边小屋里的人了。”听了这话,那女孩有些害怕,只好走开了。刚走出门又转身回来,把一锭金子放在宁的床褥上。宁马上把它扔到院子的台阶上,斥责说:“不义之财,弄脏了我的口袋。”女孩羞愧地拣起金子走了,嘴里还说:“这个男人真是铁石心肠。”

第二天一早,有个兰溪的书生带着一个仆人来应考。他们住在寺庙的东厢房里。不料,书生竟在当天夜里暴死了。死后发现,他的脚板心有个小限孔,像是被锥子刺的,还有一缕缕血丝流出来了。大家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过了一个晚上,书生的仆人也死了,他的症状和书生一模一样。晚上,燕生回来了。宁采臣问他知不知道死因,他认为这是鬼魅干的。宁采臣为人耿直,根本没把鬼的事放在心上。

到了夜里,那个女孩子又来找他。她对宁采臣说:“我见过的人多了,但没有像你这样刚直的人。你有圣贤人的品德,我不敢欺骗你。我叫聂小倩,十八岁就病死了,埋在这座寺院旁,不幸遭受妖物的威胁,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下贱勾当。我用容颜去迷惑别人,这本来并不是我愿意做的。现在这寺中没有人可以杀,鬼夜叉很可能要来杀你。”宁采臣听了这话,十分惊骇,他请求小倩帮他想办法。聂小倩说:“你跟燕赤霞住在一屋便能免除凶灾。”宁采臣问了一句:“为何不去迷惑燕赤霞?”小倩回答说:“他是个奇人,鬼妖不敢接近他。”宁采臣又问:“你们怎么样去迷惑人呢?”聂小倩说:“和我亲昵的人,我悄悄用锥子刺他的脚心,这样,他很快就昏迷过去了,于是,我再吸他的血给妖怪喝。有时候,我用金子去勾引,其实那不是金子,而是罗刹鬼的骨头。这东西留在谁那里,就能把谁的心肝掏去。这两种方法,都是迎合而今人们贪色好财的心理。”宁采臣问她什么时候戒备,她说明天晚上。临别时,小倩哭着说:“我掉进了大海,找不到岸。你是仗义君子,一定能救苦救难。如果你能把我的朽骨带到一个清净的地方安葬,我将感激不尽。”宁采臣答应了她的要求,问她的坟在哪里,她说:“请记住,白杨树上有乌鸦巢穴的地方便是。”说完出门,片刻消失不见了。

第二天,宁采臣恐怕燕赤霞外出,便早早到他房里,邀请他喝酒。上午九十点钟,酒菜准备好了。在酒席上,宁采臣留意观察燕赤霞。宁采臣表示想和他同屋睡,燕赤霞推辞说自己喜欢清净,宁采臣不听,到了晚上,强行把铺盖都搬过来了,燕赤霞不得已,只好跟他同睡,他嘱咐宁采臣:“我知道你是个大丈夫,对你也很钦佩。不过,我有些私事,不便明说。请你不要翻看我的小箱子。否则,对你我两人都没好处。”宁采臣很恭敬地答应了。后来,各自就寝。燕赤霞临睡前把小箱子放在窗台上,过了一会儿,他就鼾声如雷。宁采臣半天也睡不着。大约一更时分,他发现窗外隐隐约约有人影,正慢慢靠近窗户朝里看,目光闪闪。宁采臣很害怕,正要喊叫燕赤霞,忽然听见有个东西从小箱子中飞出,像一匹白绸缎闪闪亮,折断窗户上的石格,猛然一射,随即像电光一样熄灭了。这时,燕赤霞醒来起身,宁采臣假装睡着了,在暗中观察他。只见燕赤霞拿起箱子检查,从里面取出一个东西,映着月光嗅了嗅。那东西亮晶晶的,大约有两寸长,一片韭菜叶子大小。然后,燕赤霞把它紧紧包牢,又放进箱子里。燕赤霞自言自语:“什么老妖怪,竟敢有这么大的胆子,把我的箱子都给弄坏了。”于是,他又躺下来。

宁采臣觉得太奇怪了,便起身问燕赤霞,并把刚才所看到的情节都告诉了燕赤霞。燕赤霞说:“既然我们已成好朋友,我也就不必再隐瞒了。我是个剑客。要不是那个石格子阻挡,妖怪当时就会死的。虽说它这次没死,但它已受了重伤。”宁采臣问他刚才藏起来的是什么东西,燕赤霞说是剑,并说刚才闻它,上面有股妖气。宁采臣说想看看这柄剑,燕赤霞拿出来给他看,原来,这是一柄亮闪闪的小剑。于是,宁采臣更加重视燕赤霞。

第二天一早,宁采臣到窗外查看,发现地上有摊血迹。这天,宁采臣走出寺院,在寺院北边,他看见一片荒冢。再一看,果然有棵白杨树,树上有个乌鸦巢。

宁采臣办完事以后,急忙整理行装准备回家。临行前,燕赤霞设宴送行,并把破皮囊赠送给宁采臣,他告诉宁采臣:“这是剑袋。你好好收藏,它可以避妖怪。”宁采臣想跟他学剑术,燕生说:“像你这样信义刚直的君子,本来是可以学的,但你是富贵阶层的人,不是干我这一行的。”宁采臣撒谎说有个妹妹葬在寺院北边,打算迁葬。于是,他挖出聂小倩的朽骨,用衣衾包好,租船返回家。

宁采臣的书斋靠近郊野。他回家后就将小倩的坟建在斋外。建好安葬后,他祭祀说:“可怜你孤零零的,把你葬在我小屋旁边,这样,你的悲欢我都能听见,希望你不会被鬼雄欺负。一杯水酒,不成敬意,请不要嫌弃,把它喝了罢!”他祝福完以后正准备回家,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道:“请等等我!”回头一看,竟是小倩。聂小倩笑着谢宁采臣:“你的信义,我永远也报答不尽。请让我随同你回去,拜见婆婆,就是做个丫头小妾也心甘情愿。”宁采臣细细打量她,见她肌肤细嫩,小脚尖尖,身材娇娇,妩媚动人。

于是,便带她一同回到书斋。宁采臣让她先坐一会儿,他先进去告诉母亲。他母亲听说后感到很吃惊。当时,宁采臣的妻子已病了很长时间,母亲叫他不要声张,以免刺激病人。他们母子正说着话,聂小倩已悄悄进屋,跪在地上拜见宁采臣的母亲。宁采臣介绍说:“这就是小倩。”宁母惊慌地看了看她,心里很害怕。聂小倩说:“我孤单一身,远离父母兄弟。承蒙公子关照,使我摆脱了困境。因此,我愿意侍奉他,以报答他的恩德。”宁母见她模样很可爱,才敢与她说话。宁母说:“姑娘肯照顾我儿子,我这个老太婆当然很高兴。只是我一生仅养了这个儿子,要靠他传宗接代,不敢让他娶个鬼妻。”小倩说:“我真的没有二心。九泉之下的人既然得不到您的信任,那就让我把公子当兄长对待,听候您老人家的吩咐,早晚伺候,行不行?”宁母觉得小倩的话说得很真诚,便答应了。小倩说她想拜见嫂夫人,宁母推辞说宁妻患病在床,多有不便。小倩也就没有去。接着,小倩立即到厨房,给母亲做饭。她在宁采臣家进进出出,穿堂入室,像是来了很长时间一样,一点都不陌生。

天黑以后,宁母有些怕她,要她先回去睡觉,却不给她准备床被。小倩意识到这是母亲赶她走的信号,于是,她就走了。经过宁采臣的书房时,她想进去,又不敢进,在门外徘徊。宁采臣叫她,她说:“房里有剑气,叫人害怕。前些时候在路途上不敢见你,就是这个缘故。”宁采臣顿时想起燕赤霞送给他的破皮袋,于是,他赶忙把袋子拿下来挂到别的房间去了。小倩这才进了书房,在烛灯边坐下。坐了半天也没一句话,后来,她问宁采臣:“你晚上读书吗?我小时候念过《楞严经》,现在多半已忘光了。请你帮我找一册,夜晚空闲时我请大哥指点指点。”宁采臣答应了。两个人又无话可讲,小倩也不说告辞。到了二更以后,小倩还坐在书房里不走,宁采臣催她,她伤心地说:“我是外地来的孤魂,特别害怕到荒墓里去。”宁采臣说:“这里没有别的床,而且兄妹之间,也应该避嫌。”小倩站起身,一副愁眉苦脸要哭的样子,想迈步却又迈不开步子。她慢吞吞地走出书房,过了台阶就不见了。宁采臣心里很可怜她,想留她睡在别的床上,又担心母亲会责怪。

第二天一早,小倩向母亲请安,端水给她盥洗,家务活忙个不停,而且,样样都合宁母的心。傍晚时,小倩自动离开书斋。她经过书房时,经常借着烛光念经,直到宁采臣要睡觉时才凄然离去。本来,自从宁妻病倒以后,宁母便操持起所有的家务,她已疲劳不堪。自从小倩来到家以后,宁母就清闲多了。天长日久,宁母和小倩渐渐熟悉,她对小倩也越来越疼爱。到后来,宁母已忘记小倩是个鬼变的,而不忍心晚上叫她走,便把她留下来跟自己一起睡。小倩初来时,不吃不喝,半年后才开始吃点稀饭。宁采臣母子都很喜爱她,从来不说她是鬼。

不久,宁妻病逝了。宁母想收小倩做儿媳,但怕她不能生儿育女,小倩说采臣将有三个男孩,不会因为有鬼妻就没有后代。于是,宁家大办酒席,遍请亲友。婚礼那天,小倩穿戴一新,大大方方地出来见亲友,令满堂亲友都看呆了。人们不怀疑她是鬼,而怀疑她是仙人。于是各方的亲戚都来祝贺他们,并且争相拜见小倩。小倩擅长画兰花梅花,经常作画答谢宾客,得到画的人把画收藏好并且以得到小倩的画作为荣耀。

一天小倩靠在窗前,忧心忡忡的样子。忽然问:“革囊在哪里?”宁采臣说:“因为你怕它,所以把它收藏在了其它地方。”小倩说:“我受到生人的气息已经很久了,应该不再害怕,最好将革囊挂在床头。”宁采臣询问她这样做的原因,小倩说:“这几天以来,心里的忧患没有停止过,料想金华的那妖怪,记恨我逃跑了,恐怕早晚要找过来。”宁采臣于是拿革囊过来。小倩反复看了看,说:“这个是剑仙用来盛装人头的,现在破成这样,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我现在看到它,也还是浑身发抖。”于是把革囊悬挂起来。第二天又让宁采臣移挂到门口。晚上两人点灯相对而坐,忽然有一个象鸟一样的东西飞来了。小倩吓得躲到了夹幕里,宁采臣看着那个东西如夜叉一般,雷电般的眼睛,血色的舌头,浑身发光快速向前,到了门口停住了,徘徊了好久,慢慢靠近革囊,用爪子抓取革囊,好像要将它撕裂。革囊忽然响了一声,变得跟篑一样大,恍惚之间有鬼物从革囊里突出半身,并且将夜叉揪入了革囊,于是就安静了下来,革囊也变回之前的样子。宁采臣又惊又怕,小倩也出来了,高兴地说:“没事了!”一起看革囊里面,只有清水而已。

几年后,宁采臣考中进士,小倩也生下一个男孩。后来宁采臣又纳妾了,小倩和她各生了一个男孩。他们的孩子后来也成了一个有名望的人。


蒲松龄《聊斋志异》有多少个故事?

《聊斋志异》故事情节曲折离奇,结构布局严谨巧妙,文笔简练、描写细腻,堪称中国古典文言短篇小说之巅峰。以下是《聊斋志异》中十个比较经典的故事。1、《阿宝》这个故事没有什么妖鬼,但有传奇的地方,孙子楚被捉弄对阿宝一见钟情,但孙子楚不改初衷,离奇的连番灵魂出窍,一次魂魄却跟着阿宝到了她家里。第二次孙子楚的魂魄变成鹦鹉飞到阿宝家,开口说话,阿宝终于为孙子楚的真情感动,决定嫁给他,最后还上演一出死而复生的桥段才成就美满结局。2、《辛十四娘》辛十四娘虽为狐女,但非常写实,前面她对冯生的追求一直小心翼翼,提出种种要求和规劝,可她守护爱情的结果却非常令人感慨,与其说冯子平是落入旁人的圈套,不如说仍旧性格决定命运。辛十四娘其实是以一个凡人女子的心态经营婚姻却劳而无功,写出人间现实婚姻一种极为真实的状态。辛十四娘付出巨大代价,虽然换回冯子平性命,但他最终是与另一个女人相守下去,冯生对辛十四娘的感念算是仅有的安慰而已。3、《锦瑟》这是写阴间地府的故事,本书讲述的是落魄书生王生因考试不中被夫人“劝说”自尽,死后与地府娘娘锦瑟相知、相恋、相许的故事。同时也是对阳间人世的一个比照,很有特色。锦瑟,显然是借著名大诗人李商隐的名作,寓意地府仙子苦守阴间耗费青春年华的那种外冷内热的心境。4、《乔女》故事基本没有神怪诡异的内容,只在结局乔女死后有一小段显灵的情节,却把中国古时一段普通人家人生沧桑刻画的淋漓尽致,这就是艺术的动人魅力,也体现了蒲松龄杰出的创作功力。 5、《聂小倩》这篇小说着重描绘了孤弱少女聂小倩,在真、善、美与假、恶、丑的尖锐复杂的斗争中,跳出了专以害人为生的火炕,挣脱了恶势力的控制,走向了知恩向善、悔过自新的人间正道。6、 《云翠仙》是《聊斋》故事中少有的男女最后反目的一个。云翠仙与梁有才的结合本属于极为牵强,云翠仙基本是为了遵从母命。梁有才忘却身份,将货郎担给了朋友,自己过起公子哥生活,引起地痞无赖嫉妒,哄他入局。梁有才在好赌的歪路上越走越远,最终到了卖妻的地步。7、《阿绣》整个故事略带喜剧色彩,只是最后部分狐仙变作阿绣来到刘子固家中戏弄他们,狐仙要变为阿绣是因为她们本来前世就是姐妹,此后狐仙时常来刘家窜门,尽管狐仙一直看顾刘家,但家中上下为此颇为惊惧。但最终是一番善良美好的意愿撮合了阿绣和刘子固。而刘子固和阿绣也真把狐仙视作家人知己。8、《陆判》朱尔旦和朋友去参加聚会时,专门走小路捷径,遇见判官处理鬼神的景象,陆判替朱尔旦剖胸换心,朱尔旦果真变得才华横溢,高中魁首,虚荣心开始泛滥,他又想为其妻王氏割头换貌。陆判其实问过朱尔旦当真要换,陆判用判官笔割掉朱尔旦妻子脑袋的一幕真的颇有惊悚效果。哪知换上美貌小姐头颅的妻子一觉醒来不认朱尔旦,家里闹得不可收拾,还引来街谈巷议。这样一个悲喜交集的故事。9、《画皮》讲的是一个面目狰狞的恶鬼,披上用彩笔绘画的人皮,装扮成一个令人心爱的美女,耍弄各种欺骗手段,以达到裂人腹、掏人心的目的。后来,恶鬼被一个道士识破,在木剑的逐击之下,逼得他最终脱去“画皮”,露出本相,而被一剑除掉。10、 《司文郎》这是《聊斋》中少数没有女主角的故事,也是针对封建科举比较尖锐的一个范本。大部分时候看不出宋生其实是已死的可怜文人,而王平子则是一个潜心好学的普通书生,与宋生一见如故。这个故事大体还是比较乐观的,尽管人间充满了余杭生和考官这样的平庸之辈,但王平子能够结交知己宋生,而宋生能成为梓潼府司文郎(梓潼府是民间文曲星的故里),还是有光明的希望。

蒲松龄写聊斋志异的故事

蒲松龄写《聊斋志异》的故事,素材来源有三个:一是前人故事,他拿来加工一下;二是,听取当时人的故事;三便是丰富的想象。《聊斋志异》中,有一个故事“劳山道士”,实际上是根据六朝小说和唐传奇中的三个故事创作而成。这三个小故事,叫《纸月》、《取月》、《留月》。纸月就是有一个人,剪个纸的月亮用来照明。取月,另一个人把月亮拿下来放在自己怀里,没有月亮时候照照。留月,最后一个人把月光放在自己的篮子里边,黑天的时候拿出来照照。“劳山道士”就是以这三个故事为原型,创作而成。蒲松龄为了有好的素材,用以创作《聊斋志异》,便在路边摆了一个茶摊,凡是能讲出好故事的人,都可以免费喝茶。蒲松龄书中所写,有很多是写书生和美丽的妖怪的。这些女妖全部有这样一个特征,长相漂亮,不嫌弃书生贫穷,不顾及封建礼教,媒妁之言的束缚,愿意与书生无媒苟合。书生都是这样的,很有才华,富有才情,情感丰富,但就是不得志。女妖和书生在一起,不仅处处照顾书生,红袖添香,而且还会尽自己所能达成书生的各种愿望。这些愿望,可能是钱财,可能是功名利禄等等。书中的书生就是蒲松龄自己,所有的一切的故事,都是来自他的想象。一个穷秀才,在生活苦痛时所想象的东西。蒲松龄是悲惨的,贫穷不得志。蒲松龄也是伟大的,为后世留下了《聊斋志异》这本奇幻小说。若是看见后世这本小说的流传度,蒲松龄想必是欣慰的,他没有放弃《聊斋志异》是一个对的选择。扩展资料:蒲松龄是清代著名小说家,其所作志怪小说《聊斋志异》,以其精妙的文笔,丰富的想象,被后世人称为文言文短篇小说之王。蒲松龄出生在一个破落小地主家庭,其后父亲转儒经商,家里情况才稍好。小的时候家里没有钱请私塾老师,所以蒲家四兄弟都是跟在他们父亲身边学习的。蒲松龄十九岁的时候参加科举考试,以三试第一的优秀成绩中秀才,此后却久试不第,一直到了71岁的时候,才成为岁贡生。蒲松龄没有考中秀才,一共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蒲松龄在参加秀才考试的时候,主考官是施闰章。施闰章在当时是一个颇有名声的大诗人,就是他亲手判定了蒲松龄的第一。然而其实当时他给蒲松龄判个第一,是因为蒲松龄文笔极好,他很是欣赏,但是严格来说,蒲松龄当时所作的文章,是不符合考试的,至少是够不上第一的。因为施闰章的这一个判定,给了蒲松龄一个错觉,那就是自己所写是对的,因此在考举人的时候仍旧如此,所以才会久试不第。蒲松龄到老都没有考中举人的第二个原因,便是因为他那本闻名后世的志怪小说《聊斋志异》。蒲松龄当时因为要创作《聊斋志异》,所以分去了他大部分的精力,以至于不能好好的准备科举。当时蒲松龄的一个朋友便作诗劝诫他,说:“聊斋且莫竞谈空”,希望他能专心读书,但是蒲松龄仍然没有放弃创作《聊斋志异》。参考资料来源:百度百科—聊斋志异

聊斋志异——画壁

江西人孟龙潭与朱孝廉结伴一起客居在京城。

一日,他们出外游玩,信步行来,偶然走入一家小寺院。这家寺院规模较小,殿堂并不弘伟,僧人的惮房也不宽敞,寺院中只有一位云游四方的老僧在此挂单。

两位书生走进寺院,不见有小沙弥。此时那位挂单的老和尚整理好衣服出来迎接,然后带着两位客人参观寺院,并接受他们的布施。

寺院的大殿中央有一尊高僧志高的塑像。他们顺着大殿一侧缓步行走,仔细欣赏两侧墙壁上的壁画,壁画画工精妙,所绘人物也都栩栩如生。

东侧的壁画上有一幅散花天女图,他们驻足细看,朱孝廉注意到其中上有一女子,头发并未束起,作少女装扮,生得十分美丽,手里捏着一支鲜花微笑凝眸,樱唇欲动,眼波将流。他忍不住凝视这位少女良久,不自觉的神摇意夺,恍然凝思。不知不觉中,腾云驾雾般飘飘然飞起,来到壁画中。

只见眼前殿阁重重,不再是人间气象。只见在众多僧人环绕下,一位老僧正在高座上讲经说法,朱孝廉也站立其中。听了一会,感觉到后面有人在悄悄的拉扯他的衣服。回头看去,却原来是刚才壁画上看到的那个少女,惊喜莫名,少女见他回头,嫣然一笑转身离去,朱举人不多想便即尾随而去。

相随走过一段蜿蜒相续的曲廊,那位少女进入一间厢房,朱孝廉心下忐忑,不敢跟随进入。此时少女回过头看他,轻轻的摇动手中鲜花向他招手,朱孝廉大喜,快步进入厢房。

此时房内别无他人,周围也寂静无声,朱孝廉大着胆子去搂抱那少女,少女竟然并不推拒,于是两人便就此交欢嬉戏。不久,少女起身整理衣服,关门离去前,嘱咐朱孝廉不要随意出声,在此静候。到了夜里,少女又前来与朱孝廉相会。

就这样过了两天,那位少女的女伴们发现异常,很快就找到了朱孝廉。她们和少女开玩笑道:“你肚子里的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想垂着头发装小姑娘吗?”

于是她们拿来头簪和耳环,催促她赶紧挽起少妇的发髻。少女羞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女伴取笑道:“妹妹姊姊们,我们还是不要在此久留,恐怕有人不开心了啊!”于是众女伴都嬉笑离去。

朱孝廉之前一直很不好意思,等众女伴离去,他才敢仔细去看那位女子。只见她梳起的发髻象层云高簇,发髻上的凤钗低低的垂挂下来,比之前的模样更显艳丽绝色。此时四下无人,朱孝廉不由心动神驰,上去抱住美人以求欢好,女子身上散发出似兰似麝的香味,更是让他情思入迷,不能自己。两人正在情动时,忽然听闻一阵铿铿的皮靴行步声,还有锁链拖拽于地的锵锵声响,院子里也立时响起纷嚣的喧哗争辩之声。

女子惊慌起身,与朱孝廉一起从窗户向外偷视。只见一个身穿金甲的使者,脸黑如漆,握着锁链,提着大槌,之前离去的女伴都围绕着他。

金甲使者问道:“你们人都到齐了吗?”

众女纷纷答道:“都来了,都来了!”

使者又说:“你们之中如果有人偷偷藏匿下界凡人的,都要立即告发,不要自找麻烦。”

众女异口同声说:“没有没有,我们可不敢啊。”

金甲使者转身四处察看,好像要进行搜索。那女子被吓得面如死灰,惊慌失措的对朱孝廉说道:“你快藏到床底下去!”她自己则打开墙上的小门,匆忙逃走了。

朱孝廉也很害怕,趴在床底下大气都不敢出。不一会儿,他听见一阵铿铿的皮靴行步声进到屋内,很快又走了出去。不久,窗外的烦喧声也渐渐远去。朱孝廉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可是窗外总是有往来行人说话议论,他不敢马上出来,只是继续趴在床底下,侧耳倾听。时间久了,朱孝廉只觉得耳际如有蝉鸣,耳中也干涩难耐,实在是难以忍受。可是他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静候那女子回来。不知过了多久,他有些神思恍惚,记不得自己为何身在此处。

此时大殿中的孟龙潭一转眼不见了朱孝廉,觉得很奇怪,便问老僧道:“请问大师可曾见我同伴?”

老僧笑道:“他去听讲经说法去了!”

孟龙潭奇道:“他到哪去听讲经说法?我怎么不知道?”

老僧答道:“不远不远!”

过了一会,老僧以指弹壁唤道:“朱檀越!怎么游玩这么久还不回来?”

随即就看见墙上壁画间竟然显现出朱孝廉的样子,正侧耳倾听,茫然伫立,好像听到了什么。

老僧又唤道:“你的同伴已经等你很久了!”

于是朱孝廉的身形从画壁上飘忽而下,来到地上,只见他目瞪口直,呆立其间,手脚发软。孟龙潭见此情形,大惊失色,扶着他慢慢相问。

朱孝廉恍惚觉得,刚才自己正躲在床榻之下等待女子归来,却听见一阵雷鸣般的叩击声响起,不由自主的起身走出房门查看,然后不知怎的就出来了。

此时两人一起抬头看向壁画,发现那个捏着鲜花的少女,已经梳起高高的螺髻,虽是一样的明艳绝伦,却完全没有之前少女的样子了。朱孝廉大觉惊奇,便向老僧请教,老僧笑道:“幻由人生,贫道又怎么能解得其中奥妙!”

朱孝廉没得到答案,心中气闷得不到抒解,孟龙潭见此情况心中惊骇,也不知如何是好。两人随即便起身告辞,走下台阶离开寺院。

异史氏说:“幻由人生,这句话有它的道理。人有淫秽之心,便生了亵境;有了亵心,便会生出怖境。菩萨点化愚蒙之人,往往借由幻境呈现,一切的幻境都是由人心而自生。但是再怎么苦口婆心,也没有办法点化蒙昧之人啊!”


聊斋志异:画壁

江西人孟龙潭和他的好兄弟朱举人一起客居在京城中,某日一时兴起,二人跑到京郊散步消食,偶然发现了一间兰若寺。

这间寺庙的大殿和僧人的禅舍都不甚宽敞,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寺里该有的东西还是一样不少。

一个老和尚暂住在寺中,看到孟朱二人进来,忙整理衣服起身相迎,几人寒暄一番后,老和尚提出带他们参观一下整个兰若寺,二人欣然答应。

殿内立着高大威严的神像,墙上的壁画惟妙惟肖、精妙绝伦,其中所画人物栩栩如生,好像随时会从画中走出来。

东面的壁画上画的是散花天女,其中一位二八少女,拈花微笑,樱唇轻启,似在诉说着什么,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

少女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美得勾魂摄魄,却又仙气盎然,她笑意盈盈的样子令人如沐春风,让人不自觉亲近。

朱举人注视良久,不知不觉间变得神思恍惚,心神动荡,俨然一副丢了魂的样子。他忽然觉得身体有些飘飘然,在冯虚御风、腾云驾雾中来到了画中世界。

只见亭台楼阁层层耸立,金碧辉煌的殿宇鳞次栉比,重峦叠嶂,廊腰缦回,恍若仙宫,一看便知不是凡世。

上首坐着个老和尚正在讲佛法,他的弟子们都袒露右臂环绕在身边侧耳细听,时不时在手中宣纸上写几笔,朱举人心生好奇,遂混在其中听佛法。

不多时,朱举人感觉到有人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角,回头一看,竟是他先前在壁画上一眼看到的拈花少女,此刻,眉目如画的少女正笑望着他,眼底温柔缱绻,像揉碎了漫天星光,令人沉醉,朱举人一时失了心神,少女一走,他便不由自主地抬脚跟了上去。

走过弯弯绕绕的回廊,朱举人跟着少女来到一间小舍,朱举人踌躇不前,既想与美人亲近,但又怕唐突了佳人。

正纠结着,前面的少女竟回眸一笑,对着朱举人摇了摇手中的花,邀请他跟着进来。朱举人心里一喜,忙快走几步跟上少女。

屋里寂静无人,朱举人便不再顾忌,上前拥住那容貌绝美的少女,一下子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少女竟然毫不推拒,任他施为,朱举人的动作便更加放肆起来,抱着少女倒在床榻之上,共赴巫山云雨,一时间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一切结束后,朱举人还有些意犹未尽,但少女却关上门窗准备离开了,临走前嘱咐他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好好待在房间里。

晚上,少女又来到这间小舍,与朱举人行床笫之欢。

就这么缠缠绵绵地过了两日,少女的闺蜜们察觉到不对,一起聚在小舍里搜查,果然搜出了朱举人,一时间场面无比尴尬。

女伴们掩嘴偷笑,“肚子里的孩子都大了,怎么还披着头发装作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呢?”边笑边拿来发簪首饰,给少女盘成妇人的发髻,像出嫁了一样。

少女面染红霞,含羞不语,嘴角悄悄抿起上扬的弧度。

其中一个女伴声音清脆响亮,“姐妹们——咱们不要待在这太久啦,免得呀~让某人不高兴~”随即便是众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众仙女于是簇拥着出了小舍,只留下朱举人与少女单独相处。

少女微微低垂着眉眼,不敢与朱举人对视,脸颊边悄悄飞上一抹红晕,原先那披散的海藻般乌黑亮丽的长发此刻已经盘成了灵巧秀丽的发髻,露出了被遮挡的额头,更显得眉目如画。一只凤钗斜缀在发间,垂下长长的流苏,随着少女的动作在空气中划出优美的弧度,牵动着朱举人的心弦。

简直比之前披着头发还要绝美艳丽!朱举人不禁为之目眩神夺。

见四周寂静无人,朱举人不免又起了邪念,他满脑子都是眼前女子那销魂蚀骨的滋味,遂迫不及待地抱起眼前的仙子向床榻走去……

朱举人在床上麝战正酣,忽闻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伴着锁链的金属碰撞声从外面传来,好像声声都击打在他的鼓膜上,差点把朱举人给吓萎了。

少女也被惊起,和朱举人一起躲在窗边窥视,看见了一群身披金甲、黑面如漆的使者,一手挽着锁链,一手握着槌,众仙子环绕在旁边。

“人齐了吗?”使者的声音如同金属碰撞,冷漠而坚硬。

“齐了”众仙子异口同声。

“如有藏匿下届之人,务必如实供出,不要自讨苦吃。”

“不敢不敢……”众仙子又齐声道

使者微微点头,神色似有放松,众仙子也跟着松了口气。

忽然,使者转身瞋目四顾,似乎发现了什么响动,抬脚就往朱举人所在的小舍走来,眼看着马上就要走进来搜查了。

见此,少女瞪大眼,脸色一点点褪去血色,眼神中浓重的恐惧快要凝成实质滴落下来,仓惶对朱举人道:“你快躲到床下去!”

确认朱举人躲好了,少女打开小窗,快速飞出去了。

朱举人趴在床底,大气不敢喘,呼吸放得极轻极轻。

不久,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在房内响起,转了一圈后似无所获,又出去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朱举人心下稍安,抬手擦了擦满脑门的汗。然而外面不时有人路过,朱举人不敢出去,只好在床底下一直趴着。

缩着身体太久,他半边身子开始发麻,耳边嗡鸣声渐大,眼睛模糊不能视物,脑子里好像有跟棍子在慢慢搅动,搅得他头晕眼花、胸闷气短。

朱举人快要受不了了,但又不敢轻易爬出床底,只能凝神细听附近的动静,等着少女回来,全然忘了自己从何处来的。

这时,画壁外的孟龙潭还在殿中瞎转,转头却发现朱举人消失了,疑惑地问老和尚怎么回事。

老和尚笑得高深莫测:“往听佛法去矣。”

“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孟龙潭满脑袋问号。

“不远。”老和尚气定神闲地看了眼孟龙潭,随即伸手弹了一下壁画道:“朱施主,为何久游不归?”

旋即壁画上现出了朱举人的画像,正侧耳倾听,神色紧张,若有所察。

老和尚又道:“孟施主已经等候多时啦!”

话音刚落,朱举人从壁画中飘了出来,摔坐在地上,面色灰白,手脚发软,好半天站不起来。

孟龙潭大惊失色:“老朱你咋回事啊?”

原来是刚从趴在床底下时听见如打雷般的敲击声,所以出房间窥听,没想到被一股吸力带了出来。

另两人听完朱举人在壁画中的经历,孟龙潭半信半疑,老和尚但笑不语。

朱举人指着壁画上的拈花仙女,示意两人去看,只见其果然发髻高耸,再不复披发垂髫。

朱举人拱手对老和尚拜了拜,询问其故。

老和尚笑道:“幻由心生,贫僧何能解呢。”

朱举人想着方才壁画中多经历的一切,胸中气结,郁闷不已。孟龙潭满心骇叹,却不知是何道理。

二人起身,拜别老和尚,踩着殿前的台阶出了兰若寺。

异史氏说:“ ‘幻由心生’ 此话极有深意。人有淫心,是生亵境;人有亵心,是生怖境。菩萨点化了愚钝蒙昧的人们,万千幻象发作,都是自人心中所生。老和尚苦口婆心,欲开悟点化愚人,然愚者不能领悟其意,真是枉费大师苦心!”


《聊斋志异之梅女》原文及译文

  【原文】   封云亭,太行人。偶至郡,昼卧寓屋。时年少丧偶,岑寂之下,颇有所思。凝视间,见墙上有女子影依稀如画,念必意想所致,而久之不动,亦不灭,异之。起视转真;再近之,俨然少女,容蹙舌伸,索环秀领,惊顾未已,冉冉欲下。知为缢鬼,然以白昼壮胆,不大畏怯。语曰:“娘子如有奇冤,小生可以极力。”影居然下,曰:“萍水之人,何敢遽以重务浼君子。但泉下槁骸,舌不得缩,索不得除,求断屋梁而焚之,恩同山岳矣。”诺之,遂灭。呼主人来,问所见状,主人言:“此十年前梅氏故宅,夜有小偷入室,为梅所执,送诣典史。典史受盗钱五百,诬其女与通,将拘审验,女闻自经。后梅夫妻相继卒,宅归于余。客往往见怪异,而无术可以靖之。”封以鬼言告主人。计毁舍易楹,费不资,故难之,封乃协力助作。   既就而复居之。梅女夜至,展谢已,喜气充溢,姿态嫣然。封爱悦之,欲与为欢。瞒然而惭曰:“阴惨之气,非但不为君利,若此之为,则生前之垢,西江不可潘矣。会合有时,今日尚未。”问:“何时?”但笑不言。封问:“饮乎?”答曰:“不饮。”封曰:“坐对佳人,闷眼相看,亦复何味?”女曰:“妾生平戏技,惟谙打马。但两人寥落,夜深又苦无局。今长夜莫遣,聊与君为交线之戏。”封从之,促膝戟指,翻变良久,封迷乱不知所从,女辄口道而颐指之,愈出愈幻,不穷于术。封笑曰:“此闺房之绝技。”女曰:“此妾自悟,但有双线,即可成文,人自不之察耳。”更阑颇怠,强使就寝,曰:“我阴人不寐,请自休。妾少解按摩之术,愿尽技能,以侑清梦。”封从其请。女叠掌为之轻按,自顶及踵皆遍;手所经,骨若醉。既而握指细擂,如以团絮相触状,体畅舒不可言:擂至腰,口目皆慵;至股,则沉沉睡去矣。   及醒,日已向午,觉骨节轻和,殊于往日。心益爱慕,绕屋而呼之,并无响应。日夕女始至,封曰:“卿居何所,使我呼欲遍?”曰:“鬼无所,要在地下。”问:“地下有隙可容身乎?”曰:“鬼不见地,犹鱼不见水也。”封握腕曰:“使卿而活,当破产购致之。”女笑曰:“无须破产。”戏至半夜,封苦逼之。女曰:“君勿缠我。有浙娼爱卿者,新寓北邻,颇极风致。明夕招与俱来,聊以自代,若何?”封允之。次夕,果与一少妇同至,年近三十已来,眉目流转,隐含荡意。三人狎坐,打马为戏。局终,女起曰:“嘉会方殷,我且去。”封欲挽之,飘然已逝。两人登榻,于飞甚乐。诘其家世,则含糊不以尽道,但曰:“郎如爱妾,当以指弹北壁,微呼曰:‘壶卢子’,即至。三呼不应,可知不暇,勿更招也。”天晓,入北壁隙中而去。次日女来,封问爱卿,女曰:“被高公子招去侑酒,以故不得来。”因而剪烛共话。女每欲有所言,吻已启而辄止;固诘之,终不肯言,欷嘘而已。封强与作戏,四漏始去。自此二女频来,笑声彻宵旦,因而城社悉闻。   典史某,亦浙之世族,嫡室以私仆被黜。继娶顾氏,深相爱好,期月夭殂,心甚悼之。闻封有灵鬼,欲以问冥世之缘,遂跨马造封。封初不肯承,某力求不已。封设筵与坐,诺为招鬼妓。日及曛,叩壁而呼,三声未已,爱卿即入。举头见客,色变欲走;封以身横阻之。某审视,大怒,投以巨碗,溘然而灭。封大惊,不解其故,方将致诘。俄暗室中一老妪出,大骂曰:“贪鄙贼!坏我家钱树子!三十贯索要偿也!”以杖击某,中颅。某抱首而哀曰:“此顾氏,我妻也!少年而殒,方切哀痛,不图为鬼不贞。于姥乎何与?”妪怒曰:“汝本浙江一无赖贼,买得条乌角带,鼻骨倒竖矣!汝居官有何黑白?袖有三百钱便而翁也!神怒人怨,死期已迫。汝父母代哀冥司,愿以爱媳入青楼,代汝偿贪债,不知耶?”言已又击,某宛转哀鸣。方惊诧无从救解,旋见梅女自房中出,张目吐舌,颜色变异,近以长簪刺其耳。封惊极,以身障客。女愤不已,封劝曰:“某即有罪,倘死于寓所,则咎在小生。请少存投鼠之忌。”女乃曳妪曰:“暂假余息,为我顾封郎也。”某张皇鼠窜而去。至署患脑痛,中夜遂毙。   次夜,女出笑曰:“痛快!恶气出矣!”问:“何仇怨?”女曰:“曩已言之:纳贿诬奸,衔恨已久。每欲浼君一为昭雪,自愧无纤毫之德,故将言而辄止。适闻纷拏,窃以伺听,不意其仇人也。”封讶曰:“此即诬卿者耶?”曰:“彼典史于此十有八年,妾冤殁十六寒暑矣。”问:“妪为谁?”曰:“老娼也。”又问爱卿,曰:“卧病耳。”因冁然曰:“妾昔谓会合有期,今真不远矣。君尝愿破家相赎,犹记否?”封曰:“今日犹此心也。”女曰:“实告君:妾殁曰,已投生延安展孝廉家。徒以大怨未伸,故迁延于是。请以新帛作鬼囊,俾妾得附君以往,就展氏求婚,计必允谐。”封虑势分悬殊,恐将不遂。女曰:“但去无忧。”封从其言。女嘱曰:“途中慎勿相唤;待合卺之夕,以囊挂新人首,急呼曰:‘勿忘勿忘!’”封诺之。才启囊,女跳身已入。   携至延安,访之,果有展孝廉,生一女,貌极端好,但病痴,又常以舌出唇外,类犬喘日。年十六岁无问名者,父母忧念成痗。封到门投刺,具通族阀。既退,托媒。展喜,赘封于家。女痴绝,不知为礼,使两婢扶曳归所。群婢既去,女解衿露乳,对封憨笑。封覆囊呼之,女停眸审顾,似有疑思。封笑曰:“卿不识小生耶?”举之囊而示之。女乃悟,急掩衿,喜共燕笑。诘旦,封入谒岳。展慰之曰:“痴女无知,既承青眷,君倘有意,家中慧婢不乏,仆不靳相赠。”封力辨其不痴,展疑之。无何女至,举止皆佳,因大惊异。女但掩口微笑。展细诘之,女进退而惭于言,封为略述梗概。展大喜,爱悦逾于平时。使子大成与婿同学,供给丰备。年余,大成渐厌薄之,因而郎舅不相能,厮仆亦刻疵其短。展惑于浸润,礼稍懈。女觉之,谓封曰:“岳家不可久居;凡久居者,尽阘茸也。及今未大决裂,宜速归!”封然之,告展。展欲留女,女不可。父兄尽怒,不给舆马,女自出妆资贳马归。后展招令归宁,女固辞不往。后封举孝廉,始通庆好。   异史氏曰:“官卑者愈贪,其常情然乎?三百诬奸,夜气之牿亡尽矣。夺嘉偶,入青楼,卒用暴死。吁!可畏哉!”康熙甲子,贝丘典史最贪诈,民咸怨之。忽其妻被狡者诱与偕亡。或代悬招状云:“某官因自己不慎,走失夫人一名。身无余物,止有红绫七尺,包裹元宝一枚,翘边细纹,并无阙坏。”亦风流之小报。   【译文】   太行人封云亭,青年丧妻,十分寂寞,便到府城星去散心。有一天正在旅店里歇息,一阵睡意朦胧,隐隐约约地看见墙上显出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影,像是一幅画悬在那里。起初封生还嘲笑自己想老婆想疯了,可凝神注视了好半天,画影并不消失;再凑近细瞧,更清晰了:真真切切一个少女,却是一脸苦相,伸着舌头,脖上还挂着绳套。封生正在惊愕不定,那少女却像要从墙上慢慢走下来。封生知道碰上吊死鬼了,然而大白天,胆子总是壮些,便说:“娘子不必吓唬小生。您如有奇冤,小生可以为您效力。”这一说,女子身影真地落下来了,说:“你我萍水相逢,怎敢贸然以大事相托呢?然而九泉之下的枯骨,这么多年了,舌头缩不回去,绳套也脱不掉,实在是苦不堪言。求求您,让主人砍断这屋梁,烧掉它,您对我就恩重如山了。”封生答应去办,影子也就消失了。封生就招呼店主人来,打听这是怎么回事。店主人介绍说:“十多年前,这里是梅家的住宅。一天夜里小偷进来,被梅家逮住了,送到县府里交给典史。不料典史接受了小偷的三百文钱贿赂,竟诬陷梅家女儿与小偷通奸,要把梅女拘上大堂,让法医检验。梅女听说后,就上吊死了。不久,梅家夫妇也相继去世,宅院就归了我。这些年,旅客常说见鬼见怪的,可总也没法儿让它安静下来。”封生便把吊死鬼的要求转达给店主人。店主人一盘算,拆掉房顶换大梁,耗资太大,负担不起,面有难色。封生便慷慨解囊相助,完成了这项工程。修好之后,封生依旧住在这座房子里。   夜间,梅女来了,翩翩然一个万福,向封生表示感谢。言谈之间,喜气洋洋,举手投足,窈窕轻盈,原来是个十分秀气的姑娘。封生不禁油然而生爱慕之心,侮女却凄然而又羞涩地说:“鬼的阴气,对您是有害的。再说这样私合,我生前的耻辱,岂不是淘尽两江之水也洗不清了吗?咱们将来肯定会美满地结合,现在还不到时候。”封生忙问:“要到什么时候?”梅女嫣然一笑,不再作声。封生说:“喝点酒吧?,梅女说:“我不会饮酒。”封生不禁笑起来:“面对美人,光是默默地对着眼儿看,又有什么味道啊!”梅女说:“我生平的喜好,只有下打马棋。可是只两人下也不热闹;再说深更半夜的,也没处去找棋盘。的确,长夜也够难打发的,那我就跟您玩翻线花的游戏吧。”封生只好依他。两人促膝盘坐,封生叉开手指,梅女翻弄起来。真没想到,这小小玩艺儿,竟然变幻无穷。工夫一长,封生竟糊涂起来,不知该如何动作了。梅女笑着教他,又用眼神示意,愈变愈奇,愈奇愈妙。封生乐不可支地说:“这真是闺房里的绝技啊!”梅女说:“这玩法是我自己悟出来的。只要有这两根线,就可以织成任何花纹图案,不过一般人不细心揣摩罢了。”夜深了,玩累了,梅女就让封生就寝。她说:“我是阴间的人。是不睡觉的。你自己歇息吧。我小时候懂点按摩术,愿意奉献小技,帮您做个美梦吧。”梅女开始按摩,先是两手叠起,轻揉慢搓,从头到脚按摩一遍。梅女细手所过之处,封生觉得骨肉松缓,像醉了似的,懒洋洋的。接着梅女又轻握拳头细细捶擂了一遍,封生更觉得如同被棉絮团儿敲打一样,浑身舒畅,妙不可言。擂到腰间,已经闭目合眼,懒懒地要睡了。到大腿,已经沉沉进入梦乡。   封生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起床后只觉骨节轻松,浑身清爽,心里更加爱慕梅女,绕着屋墙呼唤她的名字,却没有声音答应。晚间,梅女才来了。封生心急地问:“你究意住在哪里?叫我呼唤了个遍!”梅女笑笑说:“鬼哪有一定的住处,总之在地下就是了。”封生忙问:“地下有缝,能容下你吗?”梅女又说:“鬼不见地,如同鱼不见水一样。”封生握住梅女的手说:“只要能让你活过来,我倾家荡产,在所不惜!”梅女笑了笑说:“也用不着倾家荡产。”两人又开始玩翻线花的游戏,直到深夜。封生又苦苦逼迫梅女,梅女说:“你别缠我。有个浙江娼妓,名叫爱卿,挺风流标致的,新近就住在北邻。明天晚上我招她来暂且陪你如何?”第二天晚上,梅女果然领来一个少妇,看去约三十岁,顾盼巧笑,媚眼飞情,一派风骚放荡,这便是娼妓爱卿了。三人凑在一起下“打马棋”,棋罢梅女告辞,爱卿陪封生过夜。封生询问爱卿的家世,爱卿含含糊糊,不肯明说,只是说:“您如果喜欢我,就用手指弹弹北间的墙壁,小声喊‘壶卢子’,我就会来。如果喊三声还没人答应,那就是我没空儿,就别再喊了。”天明时,爱卿果然隐身到北墙上消失了。第二天晚上,梅女一个人来了,封生问爱卿为何不来,梅女说:“被高公子招去陪酒去了。”两人坐下剪明灯烛叙谈起来。正在兴浓之际,梅女却沉默了。一会儿动动嘴唇,像有话要说,可话到嘴边又不出口。封生再三追问,梅女只是抽泣流泪,始终不肯明言。封生勉强拉她翻线花,到底打不起精神来,四更天便走了。   此后,梅女常与爱卿一起到封生住处来,说笑声通宵达旦,因而这事传遍了全城,远近皆知。恰巧有位典史,家庭本是浙江的世族,因妻子与仆人通奸,被他休掉了;又娶了一个顾氏,感情倒是很好,不幸才一个多月就死了,所以心里老是思念她。现在听说封生有两个鬼友,想向他打听一点阴间情况,看自己与顾氏还有无缘分,于是骑马来拜访封生。起初,封生不肯应承,经不起这位典史苦苦哀求,便设筵请典史饮酒,答应晚间招鬼妓来商量。日落天黑,室内暗下来之后,封生走到北墙,边敲边小声呼唤了三声。话音未落,爱卿已经出现了。谁知她抬头一见典史,面色突变,扭头便走。封生正要上前拦阻,这位典史早已气得抓起一个大碗猛投过去,随着“哗啦”一声响,爱卿飘然消失了。封生大吃一惊,正要问是何缘故,忽然一个老太婆从暗室里冒出来,开口便骂:“你这贪财害命的黑心贼!你砸坏了我家的摇钱树!得赔我三十吊钱!”一边骂,一边抡起拐杖就打,恰巧打到典史的头顶上。典史抱头哀哭着喊:“那女子是顾氏,我老婆呀!我还正为她年轻轻的死了而哀痛呢,谁想到她作了鬼还不正经!可这与你这老婆子有何相干呢?”老太婆气冲冲地斥责他说:“你本不过是浙江的`一个无赖地痞,花钱买了这个臭官,戴上这条乌角带子,鼻梁骨就倒竖起来朝了天啦!你当官有什么黑白?袖里有三百钱贿赂你,就是你亲爹!你这神怒人怨的东西,死期就在眼前了!是你爹娘在阴司里再三哀求,情愿让你媳妇入青楼当娼妓,替你偿还那些贪债,你自己还蒙在鼓里哪!”说罢,抡起拐杖又打,典史吓得在地上打滚哀叫。封生在旁边又惊讶又着急,又想不出办法排解。忽见梅女从房中出来,一见典史,登时气得张目结舌,脸色全白了,扑过来摘下头簪照典史就刺。封生更吓坏了,赶紧用身子遮住典史,劝说:“他即使有罪,可死在这里,小生就不好交待了。请您千万投鼠忌器吧!”梅女一想,这才住手;又拉住老太婆:“那就为我封郎着想,暂时叫他再活一煞吧!”这位典史一见,慌忙抱头鼠窜而去。听说回到衙门就患了头疼,半夜就死了。   第二天晚上,梅女来了,一见面就兴高采烈地说:“真痛快!总算出了这口恶气!”封生这才问:“你们究竟有何仇怨?”梅女说:“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纳贿诬奸的,就是这家伙!我含冤已经多年了。每每想求你替我伸冤昭雪,总是自愧对你还没半点好处,所以才欲言又止。昨天碰巧听见打架,偷偷一听,没承想正是仇人!”封生也惊讶地说:“原来他就是诬害你的那个坏蛋!”梅女说:“他在这县里当典史十八年了,我含冤而死也十六年了!”封生又问老太婆是谁,梅女说是一个老鸨儿;又问爱卿,梅女说:“她正在生病呢。”   大冤已报,梅女这才微笑着对封生说:“我当初说过结合有期,现在不远了。你曾说过情愿倾家荡产赎我,自己还记着吗?”封生说:“今天还是那份心思。”梅女说:“实话告诉你吧:我死的那天就已经转生在延安展孝廉家了。只因为大仇未报,所以至今滞留在这里。现在请你用新布做一个小口袋把我的鬼魂装上,让我随着你去。你到那里就向展家求婚,我保证他家一定答应。”封生还担心两家门第相差悬殊,不一定成功。梅女说:“放心,只管去吧。”又嘱咐封生说:“途中千万别呼唤我。待到成婚的晚上,将小布袋挂在新娘子头上,赶紧呼唤‘莫忘莫忘’,就大功告成了。”封生一一答应着。准备停当后,封生把小布袋打开,梅女跳了进去,然后一齐上延安。   延安果然有个展孝廉,有个姑娘,长相挺俊,就是有痴呆病,舌头又常伸在唇外,就像大热天狗喘气一样,难看又吓人,所以十六岁了,没有敢来提亲的,这简直成了爹娘的一块心病。封生先登门递上帖子,介绍了自家情况;然后托媒说亲。展家自然高兴,便把封生招赘到家中来。举行婚礼的时候,新娘子依然傻乎乎的,什么礼节也不懂,两个婢女一边一个扶着拖着才进了洞房。婢女们离开后,她竟然解开上衣大襟,露出乳房,直冲着封生憨笑。封生便取出小布袋挂在新娘子头上低声呼唤起来:“莫忘莫忘!”新娘子听到呼唤声,沉思起来,凝神对封生端详着,目光渐渐亮起来。封生笑着说:“您不认得小生了吗?”又举着小布袋摇晃摇晃,新娘子清醒了,这才急忙掩上衣衿,两人亲亲热热说笑起来。第二天清早,封生先上堂拜见岳父。展举人安慰他说:“我闺女痴呆无知,蒙你看得起,既然成了亲,你如有意,我家有些聪明丫鬟,你看中哪个,我一定赠给你,决不吝惜。”封生竭力辩白,说小姐并不傻,举人倒疑惑不解起来。一会儿,女儿也上堂来拜亲,举止大方知礼,举人更加惊异,女儿微微一笑而已。举人询问其中缘故,女儿羞涩难说,还是封生从旁把情由大体述说一番。举人更加高兴,比以前更疼爱这个女儿。从此让儿子大成与封生一块儿读书学习,一切供应都很丰盛。   过了一年多,先是大成逐渐对封生流露出瞧不起的神色,郎舅之间不再和睦;接着奴仆们也看人下菜碟,开始在主人面前讲封生的坏话。展举人听多了流言蜚语,对封生的礼数也不那么讲究了。展女觉察到这些,就劝封生说:“丈人家终究不是长久住处。那些长住丈人家的,全是些废物。趁现在还没有大裂痕,咱还是早点回家吧。”封生也深以为然,于是向岳父告辞。举人想留下闺女,展女不愿意。这一来,父亲加兄长都火了,索性不给车马。展女便拿出自己的首饰变卖了,雇了一套车马回家。后来举人还写信让女儿回娘家看看,展女坚持不去。直到封生中举,两家才通好往来。

《聊斋志异之梅女》原文及译文

《聊斋志异之梅女》原文及译文   引导语:《聊斋志异》,简称《聊斋》,俗名《鬼狐传》,是中国清代著名小说家蒲松龄创作的短篇小说集。下面是我为你带来的《聊斋志异之梅女》原文及译文,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原文】   封云亭,太行人。偶至郡,昼卧寓屋。时年少丧偶,岑寂之下,颇有所思。凝视间,见墙上有女子影依稀如画,念必意想所致,而久之不动,亦不灭,异之。起视转真;再近之,俨然少女,容蹙舌伸,索环秀领,惊顾未已,冉冉欲下。知为缢鬼,然以白昼壮胆,不大畏怯。语曰:“娘子如有奇冤,小生可以极力。”影居然下,曰:“萍水之人,何敢遽以重务浼君子。但泉下槁骸,舌不得缩,索不得除,求断屋梁而焚之,恩同山岳矣。”诺之,遂灭。呼主人来,问所见状,主人言:“此十年前梅氏故宅,夜有小偷入室,为梅所执,送诣典史。典史受盗钱五百,诬其女与通,将拘审验,女闻自经。后梅夫妻相继卒,宅归于余。客往往见怪异,而无术可以靖之。”封以鬼言告主人。计毁舍易楹,费不资,故难之,封乃协力助作。   既就而复居之。梅女夜至,展谢已,喜气充溢,姿态嫣然。封爱悦之,欲与为欢。瞒然而惭曰:“阴惨之气,非但不为君利,若此之为,则生前之垢,西江不可潘矣。会合有时,今日尚未。”问:“何时?”但笑不言。封问:“饮乎?”答曰:“不饮。”封曰:“坐对佳人,闷眼相看,亦复何味?”女曰:“妾生平戏技,惟谙打马。但两人寥落,夜深又苦无局。今长夜莫遣,聊与君为交线之戏。”封从之,促膝戟指,翻变良久,封迷乱不知所从,女辄口道而颐指之,愈出愈幻,不穷于术。封笑曰:“此闺房之绝技。”女曰:“此妾自悟,但有双线,即可成文,人自不之察耳。”更阑颇怠,强使就寝,曰:“我阴人不寐,请自休。妾少解按摩之术,愿尽技能,以侑清梦。”封从其请。女叠掌为之轻按,自顶及踵皆遍;手所经,骨若醉。既而握指细擂,如以团絮相触状,体畅舒不可言:擂至腰,口目皆慵;至股,则沉沉睡去矣。   及醒,日已向午,觉骨节轻和,殊于往日。心益爱慕,绕屋而呼之,并无响应。日夕女始至,封曰:“卿居何所,使我呼欲遍?”曰:“鬼无所,要在地下。”问:“地下有隙可容身乎?”曰:“鬼不见地,犹鱼不见水也。”封握腕曰:“使卿而活,当破产购致之。”女笑曰:“无须破产。”戏至半夜,封苦逼之。女曰:“君勿缠我。有浙娼爱卿者,新寓北邻,颇极风致。明夕招与俱来,聊以自代,若何?”封允之。次夕,果与一少妇同至,年近三十已来,眉目流转,隐含荡意。三人狎坐,打马为戏。局终,女起曰:“嘉会方殷,我且去。”封欲挽之,飘然已逝。两人登榻,于飞甚乐。诘其家世,则含糊不以尽道,但曰:“郎如爱妾,当以指弹北壁,微呼曰:‘壶卢子’,即至。三呼不应,可知不暇,勿更招也。”天晓,入北壁隙中而去。次日女来,封问爱卿,女曰:“被高公子招去侑酒,以故不得来。”因而剪烛共话。女每欲有所言,吻已启而辄止;固诘之,终不肯言,欷嘘而已。封强与作戏,四漏始去。自此二女频来,笑声彻宵旦,因而城社悉闻。   典史某,亦浙之世族,嫡室以私仆被黜。继娶顾氏,深相爱好,期月夭殂,心甚悼之。闻封有灵鬼,欲以问冥世之缘,遂跨马造封。封初不肯承,某力求不已。封设筵与坐,诺为招鬼妓。日及曛,叩壁而呼,三声未已,爱卿即入。举头见客,色变欲走;封以身横阻之。某审视,大怒,投以巨碗,溘然而灭。封大惊,不解其故,方将致诘。俄暗室中一老妪出,大骂曰:“贪鄙贼!坏我家钱树子!三十贯索要偿也!”以杖击某,中颅。某抱首而哀曰:“此顾氏,我妻也!少年而殒,方切哀痛,不图为鬼不贞。于姥乎何与?”妪怒曰:“汝本浙江一无赖贼,买得条乌角带,鼻骨倒竖矣!汝居官有何黑白?袖有三百钱便而翁也!神怒人怨,死期已迫。汝父母代哀冥司,愿以爱媳入青楼,代汝偿贪债,不知耶?”言已又击,某宛转哀鸣。方惊诧无从救解,旋见梅女自房中出,张目吐舌,颜色变异,近以长簪刺其耳。封惊极,以身障客。女愤不已,封劝曰:“某即有罪,倘死于寓所,则咎在小生。请少存投鼠之忌。”女乃曳妪曰:“暂假余息,为我顾封郎也。”某张皇鼠窜而去。至署患脑痛,中夜遂毙。   次夜,女出笑曰:“痛快!恶气出矣!”问:“何仇怨?”女曰:“曩已言之:纳贿诬奸,衔恨已久。每欲浼君一为昭雪,自愧无纤毫之德,故将言而辄止。适闻纷拏,窃以伺听,不意其仇人也。”封讶曰:“此即诬卿者耶?”曰:“彼典史于此十有八年,妾冤殁十六寒暑矣。”问:“妪为谁?”曰:“老娼也。”又问爱卿,曰:“卧病耳。”因冁然曰:“妾昔谓会合有期,今真不远矣。君尝愿破家相赎,犹记否?”封曰:“今日犹此心也。”女曰:“实告君:妾殁曰,已投生延安展孝廉家。徒以大怨未伸,故迁延于是。请以新帛作鬼囊,俾妾得附君以往,就展氏求婚,计必允谐。”封虑势分悬殊,恐将不遂。女曰:“但去无忧。”封从其言。女嘱曰:“途中慎勿相唤;待合卺之夕,以囊挂新人首,急呼曰:‘勿忘勿忘!’”封诺之。才启囊,女跳身已入。   携至延安,访之,果有展孝廉,生一女,貌极端好,但病痴,又常以舌出唇外,类犬喘日。年十六岁无问名者,父母忧念成痗。封到门投刺,具通族阀。既退,托媒。展喜,赘封于家。女痴绝,不知为礼,使两婢扶曳归所。群婢既去,女解衿露乳,对封憨笑。封覆囊呼之,女停眸审顾,似有疑思。封笑曰:“卿不识小生耶?”举之囊而示之。女乃悟,急掩衿,喜共燕笑。诘旦,封入谒岳。展慰之曰:“痴女无知,既承青眷,君倘有意,家中慧婢不乏,仆不靳相赠。”封力辨其不痴,展疑之。无何女至,举止皆佳,因大惊异。女但掩口微笑。展细诘之,女进退而惭于言,封为略述梗概。展大喜,爱悦逾于平时。使子大成与婿同学,供给丰备。年余,大成渐厌薄之,因而郎舅不相能,厮仆亦刻疵其短。展惑于浸润,礼稍懈。女觉之,谓封曰:“岳家不可久居;凡久居者,尽阘茸也。及今未大决裂,宜速归!”封然之,告展。展欲留女,女不可。父兄尽怒,不给舆马,女自出妆资贳马归。后展招令归宁,女固辞不往。后封举孝廉,始通庆好。   异史氏曰:“官卑者愈贪,其常情然乎?三百诬奸,夜气之牿亡尽矣。夺嘉偶,入青楼,卒用暴死。吁!可畏哉!”康熙甲子,贝丘典史最贪诈,民咸怨之。忽其妻被狡者诱与偕亡。或代悬招状云:“某官因自己不慎,走失夫人一名。身无余物,止有红绫七尺,包裹元宝一枚,翘边细纹,并无阙坏。”亦风流之小报。   【译文】   太行人封云亭,青年丧妻,十分寂寞,便到府城星去散心。有一天正在旅店里歇息,一阵睡意朦胧,隐隐约约地看见墙上显出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影,像是一幅画悬在那里。起初封生还嘲笑自己想老婆想疯了,可凝神注视了好半天,画影并不消失;再凑近细瞧,更清晰了:真真切切一个少女,却是一脸苦相,伸着舌头,脖上还挂着绳套。封生正在惊愕不定,那少女却像要从墙上慢慢走下来。封生知道碰上吊死鬼了,然而大白天,胆子总是壮些,便说:“娘子不必吓唬小生。您如有奇冤,小生可以为您效力。”这一说,女子身影真地落下来了,说:“你我萍水相逢,怎敢贸然以大事相托呢?然而九泉之下的枯骨,这么多年了,舌头缩不回去,绳套也脱不掉,实在是苦不堪言。求求您,让主人砍断这屋梁,烧掉它,您对我就恩重如山了。”封生答应去办,影子也就消失了。封生就招呼店主人来,打听这是怎么回事。店主人介绍说:“十多年前,这里是梅家的住宅。一天夜里小偷进来,被梅家逮住了,送到县府里交给典史。不料典史接受了小偷的三百文钱贿赂,竟诬陷梅家女儿与小偷通奸,要把梅女拘上大堂,让法医检验。梅女听说后,就上吊死了。不久,梅家夫妇也相继去世,宅院就归了我。这些年,旅客常说见鬼见怪的,可总也没法儿让它安静下来。”封生便把吊死鬼的要求转达给店主人。店主人一盘算,拆掉房顶换大梁,耗资太大,负担不起,面有难色。封生便慷慨解囊相助,完成了这项工程。修好之后,封生依旧住在这座房子里。   夜间,梅女来了,翩翩然一个万福,向封生表示感谢。言谈之间,喜气洋洋,举手投足,窈窕轻盈,原来是个十分秀气的姑娘。封生不禁油然而生爱慕之心,侮女却凄然而又羞涩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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