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十七回内容概括
红楼梦第十七回主要内容:因闻塾师赞宝玉对对联有歪才情,贾政带门下清客参观大观园时便带上宝玉,命他为大观园各处景观拟匾。在贾珍的引领下,贾政同宝玉在众清客的陪同下一同参观大观园,并为园中题匾额和对联。因众人知道贾政有意要借此机会试宝玉,便有意用一些俗套来敷衍。在这次的游园中,贾政对宝玉题的匾额和对联虽加指责,但心中比较满意。《红楼梦》是中国古典四大名著之首,清代作家曹雪芹创作的章回体长篇小说,又名《石头记》《金玉缘》。《红楼梦》在继承中国古代小说艺术传统的基础上,有了很大的创造和发展,达到了我国古典小说前所未有的高峰。
《红楼梦》第七回概括是什么?
第七回:送宫花贾琏戏熙凤、宴宁府宝玉会秦钟。刘姥姥走后,周瑞家的到梨香院找王夫人回话,薛王二人大谈特谈家务人情。薛姨妈托她到王夫人处给风姐和诸姐妹送宫花。当周瑞家的把最后两支宫花顺路送给黛玉时,引起黛玉的猜疑,认为是别人挑剩下的才给她送来。于是,黛玉用话来讽刺周瑞家。相关信息《红楼梦》是一部具有世界影响力的人情小说,举世公认的中国古典小说巅峰之作,中国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传统文化的集大成者。小说作者以“大旨谈情,实录其事”自勉,只按自己的事体情理,按迹循踪,摆脱旧套,新鲜别致,取得了非凡的艺术成就。“真事隐去,假语村言”的特殊笔法更是令后世读者脑洞大开,揣测之说久而遂多。二十世纪以来,学术界因《红楼梦》异常出色的艺术成就和丰富深刻的思想底蕴而产生了以《红楼梦》为研究对象的专门学问——红学。
《红楼梦》第七回 送宫花贾琏戏熙凤 宴宁府宝玉会秦钟
话说周瑞家的送了刘姥姥去后,便上来回王夫人话。谁知王夫人不在上房,问丫鬟们时,方知往薛姨妈那边闲话去了。周瑞家的听说,便转出东角门至东院,往梨香院来。刚至院门前,只见王夫人的丫鬟名金钏儿者,和一个才留了头的小女孩儿站在台阶坡上顽。见周瑞家的来了,便知有话回,因向内努嘴儿。 周瑞家的轻轻掀帘进去,只见王夫人和薛姨妈长篇大套的说些家务人情等语。周瑞家的不敢惊动,遂进里间来。只见薛宝钗穿着家常衣服,头上只散挽着 { 髟赞 } 儿,坐在炕里边,伏在小炕桌上同丫鬟莺儿正描花样子呢。见他进来,宝钗才放下笔,转过身来,满面堆笑让:“周姐姐坐。”周瑞家的也忙陪笑问:“姑娘好!”一面炕沿上坐了,因说:“这有两三天也没见姑娘到那边逛逛去,只怕是你宝兄弟冲撞了你不成?”宝钗笑道:“哪里的话。只因我那种病又发了,所以这两天没出屋子。”周瑞家的道:“正是呢,姑娘到底有什么病根儿,也该趁早儿请个大夫来,好生开个方子,认真吃几剂,一势儿除了根才是。小小的年纪倒作下个病根儿,也不是顽的。”宝钗听了便笑道:“再不要提吃药。为这病请大夫吃药,也不知白花了多少银子钱呢。凭你什么名医仙药,从不见一点儿效。后来还亏了一个秃头和尚,说专治无名之症,因请他看了。他说我这是从胎里带来的一股热毒,幸而先天壮,还不相干,若吃寻常药,是不中用的。他就说了一个海上方,又给了一包药末子作引子,异香异气的。不知是那里弄了来的。他说发了时吃一丸就好。倒也奇怪,吃他的药倒效验些。” 周瑞家的因问:“不知是个什么海上方儿?姑娘说了,我们也记着,说与人知道,倘遇见这样病,也是行好的事。”宝钗见问,乃笑道:“不用这方儿还好,若用了这方儿,真真把人琐碎死。东西药料一概都有限,只难得‘可巧’二字:要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花蕊十二两,秋天的白芙蓉蕊十二两,冬天的白梅花蕊十二两。将这四样花蕊,于次年春分这日晒干,和在药末子一处,一齐研好。又要雨水这日的雨水十二钱……”周瑞家的忙道:“嗳哟!这么说来,这就得三年的工夫。倘或雨水这日竟不下雨,这却怎处呢?”宝钗笑道:“所以说那里有这样可巧的雨,便没雨也只好再等罢了。白露这日的露水十二钱,霜降这日的霜十二钱,小雪这日的雪十二钱。把这四样水调匀,和了药,再加十二钱蜂蜜,十二钱白糖,丸了龙眼大的丸子,盛在旧磁坛内,埋在花根底下。若发了病时,拿出来吃一丸,用十二分黄柏煎汤送下。” 周瑞家的听了笑道:“阿弥陀佛,真坑死人的事儿!等十年未必都这样巧的呢。”宝钗道:“竟好,自他说了去后,一二年间可巧都得了,好容易配成一料。如今从南带至北,现在就埋在梨花树底下呢。”周瑞家的又问道:“这药可有名子没有呢?”宝钗道:“有。这也是那癞头和尚说下的,叫作‘冷香丸’。”周瑞家的听了点头儿,因又说:“这病发了时到底觉怎么着?”宝钗道:“也不觉甚怎么着,只不过喘嗽些,吃一丸下去也就好些了。” 周瑞家的还欲说话时,忽听王夫人问:“谁在房里呢?”周瑞家的忙出去答应了,趁便回了刘姥姥之事。略待半刻,见王夫人无语,方欲退出,薛姨妈忽又笑道:“你且站住。我有一宗东西,你带了去罢。”说着便叫香菱。只听帘栊响处,方才和金钏顽的那个小丫头进来了,问:“奶奶叫我作什么?”薛姨妈道:“把匣子里的花儿拿来。”香菱答应了,向那边捧了个小锦匣来。薛姨妈道:“这是宫里头的新鲜样法,拿纱堆的花儿十二支。昨儿我想起来,白放着可惜了儿的,何不给他们姊妹们戴去。昨儿要送去,偏又忘了。你今儿来的巧,就带了去罢。你家的三位姑娘,每人一对,剩下的六枝,送林姑娘两枝,那四枝给了凤哥罢。”王夫人道:“留着给宝丫头戴罢,又想着他们作什么。”薛姨妈道:“姨娘不知道,宝丫头古怪着呢,他从来不爱这些花儿粉儿的。” 说着,周瑞家的拿了匣子,走出房门,见金钏仍在那里晒日阳儿。周瑞家的因问他道:“那香菱小丫头子,可就是常说临上京时买的,为他打人命官司的那个小丫头子么?”金钏道:“可不就是他。”正说着,只见香菱笑嘻嘻的走来。周瑞家的便拉了他的手,细细的看了一会,因向金钏儿笑道:“倒好个模样儿,竟有些像咱们东府里蓉大奶奶的品格儿。”金钏儿笑道:“我也是这们说呢。”周瑞家的又问香菱:“你几岁投身到这里?”又问:“你父母今在何处?今年十几岁了?本处是那里人?”香菱听问,都摇头说:“不记得了。”周瑞家的和金钏儿听了,倒反为叹息伤感一回。 一时间周瑞家的携花至王夫人正房后头来。原来近日贾母说孙女儿们太多了,一处挤着倒不方便,只留宝玉黛玉二人这边解闷,却将迎,探,惜三人移到王夫人这边房后三间小抱厦内居住,令李纨陪伴照管。如今周瑞家的故顺路先往这里来,只见几个小丫头子都在抱厦内听呼唤呢。迎春的丫鬟司棋与探春的丫鬟待书二人正掀帘子出来,手里都捧着茶钟,周瑞家的便知他们姊妹在一处坐着呢,遂进入内房,只见迎春探春二人正在窗下围棋。周瑞家的将花送上,说明缘故。二人忙住了棋,都欠身道谢,命丫鬟们收了。 周瑞家的答应了,因说:“四姑娘不在房里,只怕在老太太那边呢。”丫鬟们道:“那屋里不是四姑娘?”周瑞家的听了,便往这边屋里来。只见惜春正同水月庵的小姑子智能儿一处顽耍呢,见周瑞家的进来,惜春便问他何事。周瑞家的便将花匣打开,说明原故。惜春笑道:“我这里正和智能儿说,我明儿也剃了头同他作姑子去呢,可巧又送了花儿来,若剃了头,可把这花儿戴在那里呢?”说着,大家取笑一回,惜春命丫鬟入画来收了。 周瑞家的因问智能儿:“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你师父那秃歪剌往那里去了?”智能儿道:“我们一早就来了。我师父见了太太,就往于老爷府内去了,叫我在这里等他呢。”周瑞家的又道:“十五的月例香供银子可曾得了没有?”智能儿摇头儿说:“我不知道。”惜春听了,便问周瑞家的:“如今各庙月例银子是谁管着?”周瑞家的道:“是余信管着。”惜春听了笑道:“这就是了。他师父一来,余信家的就赶上来,和他师父咕唧了半日,想是就为这事了。” 那周瑞家的又和智能儿劳叨了一会,便往凤姐儿处来。穿夹道从李纨后窗下过,隔着玻璃窗户,见李纨在炕上歪着睡觉呢,遂越过西花墙,出西角门进入凤姐院中。走至堂屋,只见小丫头丰儿坐在凤姐房中门槛上,见周瑞家的来了,连忙摆手儿叫他往东屋里去。周瑞家的会意,忙蹑手蹑足往东边房里来,只见 *** 正拍着大姐儿睡觉呢。周瑞家的悄问 *** 道:“姐儿睡中觉呢?也该请醒了。” *** 摇头儿。正说着,只听那边一阵笑声,却有贾琏的声音。接着房门响处,平儿拿着大铜盆出来,叫丰儿舀水进去。平儿便到这边来,一见了周瑞家的便问:“你老人家又跑了来作什么?”周瑞家的忙起身,拿匣子与他,说送花儿一事。平儿听了,便打开匣子,拿了四枝,转身去了。半刻工夫,手里拿出两枝来,先叫彩明吩咐道:“送到那边府里给小蓉大奶奶戴去。”次后方命周瑞家的回去道谢。 周瑞家的这才往贾母这边来。穿过了穿堂,抬头忽见他女儿打扮着才从他婆家来。周瑞家的忙问:“你这会跑来作什么?”他女儿笑道:“妈一向身上好?我在家里等了这半日,妈竟不出去,什么事情这样忙的不回家?我等烦了,自己先到了老太太跟前请了安了,这会子请太太的安去。妈还有什么不了的差事,手里是什么东西?”周瑞家的笑道:“嗳!今儿偏偏的来了个刘姥姥,我自己多事,为他跑了半日,这会子又被姨太太看见了,送这几枝花儿与姑娘奶奶们。这会子还没送清楚呢。你这会子跑了来,一定有什么事。”他女儿笑道:“你老人家倒会猜。实对你老人家说,你女婿前儿因多吃了两杯酒,和人分争,不知怎的被人放了一把邪火,说他来历不明,告到衙门里,要递解还乡。所以我来和你老人家商议商议,这个情分,求那一个可了事呢?”周瑞家的听了道:“我就知道呢。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且家去等我,我给林姑娘送了花儿去就回家去。此时太太二奶奶都不得闲儿,你回去等我。这有什么,忙的如此。”女儿听说,便回去了,又说:“妈,好歹快来。”周瑞家的道:“是了。小人儿家没经过什么事,就急得你这样了。”说着,便到黛玉房中去了。 谁知此时黛玉不在自己房中,却在宝玉房中大家解九连环顽呢。周瑞家的进来笑道:“林姑娘,姨太太着我送花儿与姑娘带来了。”宝玉听说,便先问:“什么花儿?拿来给我。”一面早伸手接过来了。开匣看时,原来是宫制堆纱新巧的假花儿。黛玉只就宝玉手中看了一看,便问道:“还是单送我一人的,还是别的姑娘们都有呢?”周瑞家的道:“各位都有了,这两枝是姑娘的了。”黛玉冷笑道:“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周瑞家的听了,一声儿不言语。宝玉便问道:“周姐姐,你作什么到那边去了。”周瑞家的因说:“太太在那里,因回话去了,姨太太就顺便叫我带来了。”宝玉道:“宝姐姐在家作什么呢?怎么这几日也不过这边来?”周瑞家的道:“身上不大好呢。”宝玉听了,便和丫头说:“谁去瞧瞧?只说我与林姑娘打发了来请姨太太姐姐安,问姐姐是什么病,现吃什么药。论理我该亲自来的,就说才从学里来,也着了些凉,异日再亲自来看罢。”说着,茜雪便答应去了。周瑞家的自去,无话。 原来这周瑞的女婿,便是雨村的好友冷子兴,近因卖古董和人打官司,故教女人来讨情分。周瑞家的仗着主子的势利,把这些事也不放在心上,晚间只求求凤姐儿便完了。 至掌灯时分,凤姐已卸了妆,来见王夫人回话:“今儿甄家送了来的东西,我已收了。咱们送他的,趁着他家有年下进鲜的船回去,一并都交给他们带了去罢?”王夫人点头。凤姐又道:“临安伯老太太生日的礼已经打点了,派谁送去呢?”王夫人道:“你瞧谁闲着,就叫他们去四个女人就是了,又来当什么正经事问我。”凤姐又笑道:“今日珍大嫂子来,请我明日过去逛逛,明日倒没有什么事情。”王夫人道:“有事没事都害不着什么。每常他来请,有我们,你自然不便意,他既不请我们,单请你,可知是他诚心叫你散淡散淡,别辜负了他的心,便有事也该过去才是。”凤姐答应了。当下李纨,迎,探等姐妹们亦来定省毕,各自归房无话。 次日凤姐梳洗了,先回王夫人毕,方来辞贾母。宝玉听了,也要跟了逛去。凤姐只得答应,立等着换了衣服,姐儿两个坐了车,一时进入宁府。早有贾珍之妻尤氏与贾蓉之妻秦氏婆媳两个,引了多少姬妾丫鬟媳妇等接出仪门。那尤氏一见了凤姐,必先笑嘲一阵,一手携了宝玉同入上房来归坐。秦氏献茶毕,凤姐因说:“你们请我来作什么?有什么好东西孝敬我,就快献上来,我还有事呢。”尤氏秦氏未及答话,地下几个姬妾先就笑说:“二奶奶今儿不来就罢,既来了就依不得二奶奶了。”正说着,只见贾蓉进来请安。宝玉因问:“大哥哥今日不在家么?”尤氏道:“出城与老爷请安去了。可是你怪闷的,坐在这里作什么?何不也去逛逛?” 秦氏笑道:“今儿巧,上回宝叔立刻要见的我那兄弟,他今儿也在这里,想在书房里呢,宝叔何不去瞧一瞧?”宝玉听了,即便下炕要走。尤氏凤姐都忙说:“好生着,忙什么?”一面便吩咐好生小心跟着,别委曲着他,倒比不得跟了老太太过来就罢了。凤姐说道:“既这么着,何不请进这秦小爷来,我也瞧一瞧。难道我见不得他不成?”尤氏笑道:“罢,罢!可以不必见他,比不得咱们家的孩子们,胡打海摔的惯了。人家的孩子都是斯斯文文的惯了,乍见了你这破落户,还被人笑话死了呢。”凤姐笑道:“普天下的人,我不笑话就罢了,竟叫这小孩子笑话我不成?”贾蓉笑道:“不是这话,他生的腼腆,没见过大阵仗儿,婶子见了,没的生气。”凤姐道:“凭他什么样儿的,我也要见一见!别放你娘的屁了。再不带我看看,给你一顿好嘴巴。”贾蓉笑嘻嘻的说:“我不敢扭着,就带他来。” 说着,果然出去带进一个小后生来,较宝玉略瘦些,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身材俊俏,举止风流,似在宝玉之上,只是怯怯羞羞,有女儿之态,腼腆含糊,慢向凤姐作揖问好。凤姐喜的先推宝玉,笑道:“比下去了!”便探身一把携了这孩子的手,就命他身傍坐了,慢慢的问他:几岁了,读什么书,弟兄几个,学名唤什么。秦钟一一答应了。早有凤姐的丫鬟媳妇们见凤姐初会秦钟,并未备得表礼来,遂忙过那边去告诉平儿。平儿知道凤姐与秦氏厚密,虽是小后生家,亦不可太俭,遂自作主意,拿了一匹尺头,两个“状元及第”的小金锞子,交付与来人送过去。凤姐犹笑说太简薄等语。秦氏等谢毕。一时吃过饭,尤氏,凤姐,秦氏等抹骨牌,不在话下。 那宝玉自见了秦钟的人品出众,心中似有所失,痴了半日,自己心中又起了呆意,乃自思道:“天下竟有这等人物!如今看来,我竟成了泥猪癞狗了。可恨我为什么生在这侯门公府之家,若也生在寒门薄宦之家,早得与他交结,也不枉生了一世。我虽如此比他尊贵,可知锦绣纱罗,也不过裹了我这根死木头,美酒羊羔,也不过填了我这粪窟泥沟。‘富贵’二字,不料遭我荼毒了!”秦钟自见了宝玉形容出众,举止不凡,更兼金冠绣服,骄婢侈童,秦钟心中亦自思道:“果然这宝玉怨不得人溺爱他。可恨我偏生于清寒之家,不能与他耳鬓交接,可知‘贫窭’二字限人,亦世间之大不快事。”二人一样的胡思乱想。忽然宝玉问他读什么书。秦钟见问,因而答以实话。二人你言我语,十来句后,越觉亲密起来。 一时摆上茶果,宝玉便说:“我两个又不吃酒,把果子摆在里间小炕上,我们那里坐去,省得闹你们。”于是二人进里间来吃茶。秦氏一面张罗与凤姐摆酒果,一面忙进来嘱宝玉道:“宝叔,你侄儿倘或言语不防头,你千万看着我,不要理他。他虽腼腆,却性子左强,不大随和此是有的。”宝玉笑道:“你去罢,我知道了。”秦氏又嘱了他兄弟一回,方去陪凤姐。 一时凤姐尤氏又打发人来问宝玉:“要吃什么,外面有,只管要去。”宝玉只答应着,也无心在饮食上,只问秦钟近日家务等事。秦钟因说:“业师于去年病故,家父又年纪老迈,残疾在身,公务繁冗,因此尚未议及再延师一事,目下不过在家温习旧课而已。再读书一事,必须有一二知己为伴,时常大家讨论,才能进益。”宝玉不待说完,便答道:“正是呢,我们却有个家塾,合族中有不能延师的,便可入塾读书,子弟们中亦有亲戚在内可以附读。我因业师上年回家去了,也现荒废着呢。家父之意,亦欲暂送我去温习旧书,待明年业师上来,再各自在家里读。家祖母因说:一则家学里之子弟太多,生恐大家淘气,反不好,二则也因我病了几天,遂暂且耽搁着。如此说来,尊翁如今也为此事悬心。今日回去,何不禀明,就往我们敝塾中来,我亦相伴,彼此有益,岂不是好事?”秦钟笑道:“家父前日在家提起延师一事,也曾提起这里的义学倒好,原要来和这里的亲翁商议引荐。因这里又事忙,不便为这点小事来聒絮的。宝叔果然度小侄或可磨墨涤砚,何不速速的作成,又彼此不致荒废,又可以常相谈聚,又可以慰父母之心,又可以得朋友之乐,岂不是美事?”宝玉道:“放心,放心。咱们回来告诉你姐夫姐姐和琏二嫂子。你今日回家就禀明令尊,我回去再禀明祖母,再无不速成之理。”二人计议一定。那天气已是掌灯时候,出来又看他们顽了一回牌。算帐时,却又是秦氏尤氏二人输了戏酒的东道,言定后日吃这东道。一面就叫送饭。 吃毕晚饭,因天黑了,尤氏说:“先派两个小子送了这秦相公家去。”媳妇们传出去半日,秦钟告辞起身。尤氏问:“派了谁送去?”媳妇们回说:“外头派了焦大,谁知焦大醉了,又骂呢。”尤氏秦氏都说道:“偏又派他作什么!放着这些小子们,那一个派不得?偏要惹他去。”凤姐道:“我成日家说你太软弱了,纵的家里人这样还了得了。”尤氏叹道:“你难道不知这焦大的?连老爷都不理他的,你珍大哥哥也不理他。只因他从小儿跟着太爷们出过三四回兵,从死人堆里把太爷背了出来,得了命,自己挨着饿,却偷了东西来给主子吃,两日没得水,得了半碗水给主子喝,他自己喝马溺。不过仗着这些功劳情分,有祖宗时都另眼相待,如今谁肯难为他去。他自己又老了,又不顾体面,一味吃酒,吃醉了,无人不骂。我常说给管事的,不要派他差事,全当一个死的就完了。今儿又派了他。”凤姐道:“我何曾不知这焦大。倒是你们没主意,有这样的,何不打发他远远的庄子上去就完了。”说着,因问:“我们的车可齐备了?”地下众人都应道:“伺候齐了。” 凤姐起身告辞,和宝玉携手同行。尤氏等送至大厅,只见灯烛辉煌,众小厮都在丹墀侍立。那焦大又恃贾珍不在家,即在家亦不好怎样他,更可以任意洒落洒落。因趁着酒兴,先骂大总管赖二,说他不公道,欺软怕硬,“有了好差事就派别人,像这等黑更半夜送人的事,就派我。没良心的王八羔子!瞎充管家!你也不想想,焦大太爷跷跷脚,比你的头还高呢。二十年头里的焦大太爷眼里有谁?别说你们这一起杂种王八羔子们!” 正骂的兴头上,贾蓉送凤姐的车出去,众人喝他不听,贾蓉忍不得,便骂了他两句,使人捆起来,“等明日酒醒了,问他还寻死不寻死了!”那焦大那里把贾蓉放在眼里,反大叫起来,赶着贾蓉叫:“蓉哥儿,你别在焦大跟前使主子性儿。别说你这样儿的,就是你爹,你爷爷,也不敢和焦大挺腰子!不是焦大一个人,你们就做官儿享荣华受富贵?你祖宗九死一生挣下这家业,到如今了,不报我的恩,反和我充起主子来了。不和我说别的还可,若再说别的,咱们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凤姐在车上说与贾蓉道:“以后还不早打发了这个没王法的东西!留在这里岂不是祸害?倘或亲友知道了,岂不笑话咱们这样的人家,连个王法规矩都没有。”贾蓉答应“是”。 众小厮见他太撒野了,只得上来几个,揪翻捆倒,拖往马圈里去。焦大越发连贾珍都说出来,乱嚷乱叫说:“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牲来!每日家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咱们‘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众小厮听他说出这些没天日的话来,唬的魂飞魄散,也不顾别的了,便把他捆起来,用土和马粪满满的填了他一嘴。 凤姐和贾蓉等也遥遥的闻得,便都装作没听见。宝玉在车上见这般醉闹,倒也有趣,因问凤姐道:“姐姐,你听他说‘爬灰的爬灰’,什么是‘爬灰’?”凤姐听了,连忙立眉嗔目断喝道:“少胡说!那是醉汉嘴里混吣,你是什么样的人,不说没听见,还倒细问!等我回去回了太太,仔细捶你不捶你!”唬的宝玉忙央告道:“好姐姐,我再不敢了。”凤姐道:“这才是呢。等到了家,咱们回了老太太,打发你同秦家侄儿学里念书去要紧。”说着,却自回往荣府而来。正是: 不因俊俏难为友,正为风流始读书。 诗经情话 ❤ 发掘国学真善美,传播健康正能量 ❤ 投稿邮 箱: yiduolian@foxmail 喜欢我的朋友,请点击右上角查看公众号进行关注。 或搜索公众账号: shijingqinghua 点击 下方 查看更多 ↓↓↓
轻松读《红楼》| 第七回 送宫花贾琏戏熙凤 宴宁府宝玉会秦钟(下)
宁国府尤氏邀凤姐去那边逛逛,晚间凤姐去见王夫人的时候,在先汇报了几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之后和王夫人说了受邀去宁国府一事。集团总经理凤姐和董事长王夫人之间,虽然是姑侄关系,但也需要回报工作和请示。
凤总请示也十分讲究,没有开门见山的说明日要外出一趟,而是先表现自己近日来的日常操劳工作琐碎,让王董觉得自己平时也都在其位谋其政:甄家送来东西之后也回赠了些东西,临安伯老太太生日的礼已经打点了,虽府中事务繁多,但一切在凤姐的管理下都处理的井井有条,没有丝毫的马虎和懈怠。接下来再说明日去宁国府一事,大大增加请示被批准的概率,王夫人也会觉得凤姐平时日理万机的,出去玩玩散散心也无妨,便同意了。
和董事长王夫人汇报完,还要和总裁贾母再说一声,然后宝玉听到能出去玩,便嚷着自己也要去,于是凤姐也就不得不要带着宝玉一起去宁国府了。
接下来便是本回回目的后半句“宴宁府宝玉会秦钟”的内容了,秦钟,是秦可卿的弟弟,正巧凤姐和宝玉去宁国府这天秦钟也在宁国府,俩人便见上了一面。
重要的场景之前势必会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比如宁国府的管家尤氏和儿媳秦可卿还有众多丫鬟媳妇的超大排场的等待迎接凤姐,比如说凤姐和尤氏秦氏关系亲密,“ 尤氏一见了凤姐,必先笑嘲一阵 ”、凤姐开玩笑说“ 你们请我来作什么?有什么好东西孝敬我,就快献上来,我还有事呢 ”等等,不似贾母或者王夫人等长辈在场时一般拘谨。
估计秦氏也是看宝玉在这里听着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怪没意思的,正巧秦钟在宁府,于是给宝玉找了个由头离开这里去找秦钟玩。没想到凤姐也对这个秦钟挺好奇,非要让秦钟过来让自己也看看,尤氏开玩笑的说,“ 人家的孩子都是斯斯文文的惯了,乍见了你这破落户,还被人笑话死了呢 ”,凤姐一听有点不乐意了,“ 普天下的人,我不笑话就罢了,竟叫这小孩子笑话我不成 ”。所以虽同为宁、荣各府的管家,凤姐娘家王家的显赫身份也是给她增色不少的,再加上她精明能干又好强的性格,没有强势娘家撑腰的、只是贾珍的继室的唯唯诺诺的尤氏确实是没法比。
贾蓉连忙打圆场,“ 不是这话,他生的腼腆,没见过大阵仗儿,婶子见了,没的生气 ”,还是贾蓉更了解凤姐,和凤姐说话必须得捧着来。凤姐的火气大概是被点燃了,“ 他是哪吒,我也要见一见!别放你娘的屁了。再不带我看看,给你一顿好嘴巴 ”,不管怎样都要见。好吧,见就见,不过凤姐也没想到到宁国府来回碰到晚辈,所以也没准备什么礼物。于是就有人回荣国府让平儿备个礼送来。“ 平儿知道凤姐与秦氏厚密,虽是小后生家,亦不可太俭,遂自作主意,拿了一匹尺头,两个“状元及第”的小金锞子,交付与来人送过去 ”,平儿还是很能揣摩凤姐心思的,且也十分懂这些礼仪规矩,所以她才会成为王熙凤最得力的助手。
秦钟就这样被动的在大家面前出场了,“ 较宝玉略瘦些,清眉秀目,粉面朱唇,身材俊俏,举止风流,似在宝玉之上,只是羞羞怯怯,有女儿之态,腼腆含糊,慢向凤姐作揖问好 ”,果然是如贾蓉所说,腼腆没见过大世面,行为举止也是慢慢悠悠的。
那么宝玉看秦钟呢,“ 只一见了秦钟的人品出众,心中便有所失,痴了半日,自己心中又起了呆意 ”,又是痴又是呆,觉得秦钟清新脱俗,对比之下的自己,便是“ 泥猪癞狗 ”;埋怨自己为何“ 生在这侯门公府之家,若也生在寒门薄宦之家,早得与他交结,也不枉生了一世 ”,又叹“ 锦绣纱罗,也不过裹了我这根死木头;美酒羊羔,也不过填了我这粪窟泥沟 ”。
而这边秦钟“ 见了宝玉形容出众,举止不浮,更兼金冠绣服,骄婢侈童 ”,初印象非常ok,“ 可恨我偏生于清寒之家,不能与他耳鬓交接,可知‘贫富’二字限人,亦世间之大不快事 ”。
那边宝玉觉得埋怨为何不生在寒门薄宦之家,那样才好和秦钟交结;这边秦钟又叹息自己生于清寒之家,和宝玉是贫富的身份差距,遂不能亲近。两人都有相见恨晚之意,却又觉得中间横着一道关于身份尊卑的鸿沟。还好最后“ 二人你言我语,十来句后,越觉亲密起来 ”。
此时的宝玉和秦钟还是在一众女眷的眼皮子底下的,于是宝玉提议俩人去里屋坐着继续聊天,秦可卿思虑周全,提前和宝玉说明,秦钟“ 他虽腼腆,却性子左强,不大随和些是有的 ”。这么一看还是蛮有个性的,真符合宝玉交友的条件,宝玉自不会在意,反而会更喜欢。秦可卿也不忘嘱咐秦钟一顿之后才罢休,秦可卿想得细微周全,做得也确实面面俱到了。
到了里屋的宝玉和秦钟继续聊天,然后在一起上学这件事情上一拍即合:秦钟的父亲本来也想让秦钟找个伴读一起上学,宝玉那边的贾府又有自己的私塾,能和秦钟一起上学,宝玉自然是开心坏了,“ 又彼此不致荒废,又可以常相谈聚,又可以慰父母之心,又可以得朋友之乐,岂不是美事 ”。
文末,便是经典角色之一的仆人焦大出场了。一个仆人为何会成为经典呢?因为焦大是从小跟宁国公贾演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没有饭吃,他饿着肚子去偷东西给主子吃;没有水喝,他自己喝马尿,把得来的半碗水给主子喝。就这样曾从死人堆里把奄奄一息的主子背出来,这才有日后贾府的繁华。所以,焦大是有恩于贾府的。
但现在却是,和贾母年纪差不多大的焦大不仅没有享受到贾府上下的尊敬,反而是成为了宁国府的一个仆人,这样恩怨不分的所谓名门,也怨不得焦大喝醉酒后说,“ 蓉哥儿,你别在焦大跟前使主子性儿。别说你这样儿的,就是你爹,你爷爷,也不敢和焦大挺腰子!不是焦大一个人,你们就做官儿,享荣华,受富贵?你祖宗九死一生挣下这家业,到如今了,不报我的恩,反和我充起主子来了。不和我说别的还可,若再说别的,咱们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 ”。
原本应该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这里反着写,一方面是说焦大喝醉了酒,说话颠三倒四也情有可原,另一方面也是在暗指贾家人颠倒是非黑白。
那是为何焦大喝醉了酒忽然发起酒疯呢?原来是宁国府管家让焦大去送秦可卿的弟弟秦钟回家,焦大便破口大骂起来,“ 有了好差事就派别人,象这等黑更半夜送人的事,就派我。没良心的王八羔子!瞎充管家!你也不想想,焦大太爷跷跷脚,比你的头还高呢。二十年头里的焦大太爷眼里有谁?别说你们这把子的杂种王八羔子们 ”。
虽为贾府恩人,却沦落为贾府仆人的焦大其实有这样的言行也是有些过火的,所以当王熙凤听到焦大的疯言疯语时便说尤氏,“ 我成日家说你太软弱了,纵的家里人这样还了得了 ”。在王熙凤的管辖之下定不会出现像焦大这样的人的,而如果是王熙凤来管理,便会“ 何不打发他远远的庄子上去就完了 ”,甲戌眉批:这是为后协理宁国伏线。
而后焦大更是语出惊人, “ 每日家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咱们‘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 ”。不知道“爬灰”这个词是否源于《红楼梦》,但是一提到“爬灰”也会第一时间想到《红楼梦》里贾珍和秦可卿的不正当男女关系。“养小叔子”,有的说是王熙凤和侄子贾蓉之间的暧昧关系,有的说是秦可卿和贾蔷,到底哪种说法是真的,无从得知。
只是知道,宁国府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已经败坏龌龊到极点。而且大概这些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凤姐和贾蓉等也遥遥的闻得,便都装没听见 ”,这里单独拿出凤姐和贾蓉俩人来说,所以有一种说法便是说“养小叔子”说的是凤姐和贾蓉之间的暧昧关系。“ 众小厮听他说出这些没天日的话来,唬的魂飞魄散 ”,连小厮都吓得不得了,可见不只是主子知道,下人们也都一清二楚,这样的主子又怎能让下人们信服呢?“ 便把他捆起来,用土和马粪满满的填了他一嘴 ”,曾经喂主子喝水自己喝马尿,现在却被下人喂马粪,可叹可悲啊!
而对于焦大的“狂语”一无所知的单纯的宝玉便好奇了,问凤姐“爬灰”是什么。凤姐当然不会给宝玉解释“爬灰”的意思了,于是“ 连忙立眉嗔目断喝道:“少胡说!那是醉汉嘴里混唚。你是什么样的人,不说没听见,还倒细问!等我回去回了太太,仔细捶你不捶你 ”,凤姐很少会严厉呵斥宝玉,这里可以说是恼羞成怒吧,然后再吓唬宝玉一下子,再给宝玉一颗蜜枣,“ 等到了家,咱们回了老太太,打发你同秦家侄儿学里念书去要紧 ”,宝玉便不会再好奇那个了,只顾自己的秦钟兄弟去了,本回(下)回味结束。
轻松读《红楼》| 第七回 送宫花贾琏戏熙凤 宴宁府宝玉会秦钟(中)
上篇说到周瑞家的从薛姨妈那里领了个活——给姑娘们送宫花,于是周瑞家的便挨个姑娘的开始送了。先是给从贾母那边搬到王夫人屋后的三春姐妹送,这里提到三春姐妹搬家,也是侧面凸显贾母对于这些晚辈的不同的喜爱程度,身边“ 只留宝玉、黛玉二人这边解闷 ”,可见对宝玉黛玉的喜爱更胜三春姐妹。仅仅是让周瑞家的送个花都能带出贾母的偏爱,也是曹雪芹细致的一个人物都不落下的一一照顾到。
大户人家的小姐身边都会有个贴身的丫鬟,贾府自也不例外。三春姐妹中,迎春的丫鬟叫司琪,探春的丫鬟叫侍书,惜春的丫鬟叫入画,琴棋书画少了个琴,这个琴便是贾元春的丫鬟的名字——抱琴。连丫鬟的名字都如此的讲究,可叹曹雪芹的用心,赋予贾府不俗的品味。
让我们来看看三春都在干什么呢?迎春和探春在下围棋,围棋这东西,放在现在都也不是寻常百姓家会的技能,更不用说几百年前了。而且还是两个女孩子在下围棋,虽贾府男丁不争气,女眷的才华是真的不能小觑的。
迎春探春“ 二人忙住了棋,都欠身道谢,命丫鬟们收了 ”,很官方又礼貌的却毫无情感的接受了。再看惜春那边,和水月庵的小尼姑智能儿正在一块玩,看到送花来,说的一句玩笑话恰成了她的命运之语,“ 我这里正和智能儿说,我明儿也剃了头同他作姑子去呢,可巧又送了花儿来,若剃了头,可把这花儿戴在那里呢 ”。
《红楼梦》80回后惜春的命运确实是剃了头做尼姑去了,所以有的时候啊,玩笑话也有七分真。
惜春也是礼貌性的让丫鬟入画收下,自此三春姐妹都收到宫花了,并没有表达什么情绪,稀奇也好,喜欢也罢,一概没有。刚才我们提到说这宫花是宫里头的新鲜样法,三春姐妹却无一人表达新奇之情绪,大概是贾府的势力不亚于薛家,贾府的人也看惯了宫里头的那些玩意,并不会觉得稀奇吧。
就如同现在富足家庭的孩子,给他们的足够多了,再无新鲜感让他们体会了,有的时候也未尝不是一件可惜之事,虽见过世面,却再与惊喜和珍惜无关。
一般的小说情节都会有一套起承转合,曹雪芹的《红楼梦》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各种起承转合结合在一起,推进的一点都不突兀,退出的又一点都不唐突。
就比如这里,周瑞家的送宫花,送到惜春这里碰到智能儿,又带出了贾府“ 十五的月例香供银子 ”的事情,贾府日常会给水月庵一些上香供奉的印子,周瑞家的便问智能儿收到了没有。智能儿只是个小毛丫头,并不知道此事,还要问管事的余信。余信这个名字谐音“愚信”,一想便知不是个什么正面人物。
惜春说,“ 这就是了。他师父一来,余信家的就赶上来,和他师父咕唧了半日,想是就为这事了 ”。大概是余信私下贪了那笔银子,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水月庵师父上门来了,于是便抢先一步和师父对一对口供也是有可能的事。
接下来要去给凤姐送宫花了,路上又路过李纨的窗边。李纨因是寡妇所以没有花,没有花但是也要安排出场刷个存在感,可叹曹翁的“一个都不能少”。
周瑞家的到了凤姐屋外,小丫头丰儿“ 连忙摆手儿叫他往东屋里去 ”,屋里大概是不让进,所以先让周瑞家的去东屋等一下。“ 周瑞家的会意,忙蹑手蹑足往东边房里来 ”,看到奶妈拍着凤姐的女儿巧姐(这里写的是“大姐”)睡午觉。周瑞家的问奶妈凤姐睡午觉还没醒呢,奶妈什么也没说,只是摇头。
小丫头不让进,奶妈欲言又止,到底凤姐在屋里做什么呢?接下来作者还是没想直接揭开谜底,只是说“ 只听那边一阵笑声,却有贾琏的声音 ”。含含糊糊,浮想联翩,“ 接着房门响处,平儿拿着大铜盆出来,叫丰儿舀水进去 ”。
让我们推理一下,笑声来自凤姐,屋里还有贾琏的声音,随后平儿又从屋里出来,那么在屋里的人就是:凤姐、贾琏和平儿。其他人都守在屋外不让进,平儿又拿着大铜盆出来叫舀水。细品便知,凤姐和贾琏小两口在屋里做爱做的事。平儿是凤姐的贴身丫鬟兼陪嫁,在屋里搭把手的时候也是有的。
大白天的小两口就不避讳的在屋里如胶似漆起来,下人们大概也习以为常了。周瑞家的和平儿说了来意,平儿把宫花留下了,随后又让丫鬟给宁国府的秦可卿送去两只。此处表现凤姐和秦可卿私下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有花也不忘送去一份;另外大概也是因为秦可卿的身份吧,贾母喜爱的“ 重孙媳中第一个得意之人 ”,另外还有一层没表明的秦可卿的私下的身份,都可能是王熙凤要对秦可卿示好的理由。
不管怎样王熙凤是想着秦可卿的,荣国府的礼数不能丢;平儿作为王熙凤的优秀助理自然也不甘落后,“ 命周瑞家的回去道谢 ”,还记得要给薛姨妈道谢的,唯平儿也。
刚才我们说曹雪芹写《红楼梦》的起承转合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里给凤姐送完宫花又碰到了自己女儿,带出了女婿惹祸的事情,贾府烂事一件接着一件,且听曹翁的娓娓道来。
原来是周瑞家的女婿冷子兴和人争吵被告到衙门去了,还要卸职回乡,女儿没法了,便来找她妈想办法。
这种类似于现在“打老虎苍蝇”的事件,在周瑞家的看来,是“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薛家的仆人打死人可以葫芦案糊涂断,这里贾府的管家家的女婿被卸职,对于贾家的管家媳妇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啧啧。
但是作者在这里只是提了一嘴,周瑞家的让女儿先去家里等她,她送宫花还有林黛玉没送到呢。给读者说了个引子,引起读者的好奇心:到底女婿的事情周瑞家的会怎么处理呢?但就不直说,必要先言其他之后再回头说,足足的吊着读者的胃口,又拿作者没办法,必须要跟着继续看,高,实在是高!
给黛玉送宫花
黛玉在宝玉那里一起玩九连环,就是那种需要智慧也不一定能解开的一个环连着一个环的玩具,私想着九连环也寓意着黛玉和宝玉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情愫关系。
周瑞家的递上花,被宝玉抢先拿了去,如果宝玉不抢着看,黛玉大概也没什么兴致主动接过来看,所以托宝玉的福,我们才得以一看,是“ 宫制堆纱新巧的假花儿 ”。黛玉“ 只就宝玉手中看了一看 ”,问“ 还是单送我一人的,还是别的姑娘们都有呢 ”,周瑞家的照实回答完后,黛玉说道,“ 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 ”。
每每读到这里,都为黛玉的敏感心思不由得一叹,得是多么多疑又卑微的个性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呢?周瑞家的只不过是根据路线送花,前面三春姐妹和凤姐也都没有“挑”这个动作,最后到了黛玉这里,就成了“挑剩下”的了。
绝大多数读者都会很喜欢林黛玉,奈何,我就是喜欢不起来,每每想到黛玉纷繁复杂的敏感多疑的心思就觉得心累。作为女生如果有这样的女性朋友觉得累,作为男生如果有这样的女朋友也觉得累,她自己也活得累,真的是你累我累大家累了。
宝玉有着大爱之心,这边和黛玉一起玩九连环呢,那边又差人去宝钗那里瞧瞧,“ 只说我和林姑娘打发了来请姨太太姐姐安,问姐姐是什么病,现吃什么药。论理我该亲自来的,就说才从学里来,也着了些凉,异日再亲自来看罢 ”。宝玉没有只提自己,顺带把林黛玉也提上了,俨然成了一家人;另外又仔细吩咐了要问的话。你说他贴心吧,他撒谎说自己着凉去不了,其实在这和林黛玉玩得起劲呢;你说他暖渣男吧,他还能记挂着让去瞧瞧宝钗。
所以虽我不喜欢黛玉的敏感个性和刻薄的嘴,但放在任何一个女生身上,自己喜欢的和自己又两情相悦的男生,还能挂念着其他姐妹,自己肯定也是会掉进醋坛的。所以权当是黛玉的吃醋心思吧,也还好宝玉事事都体谅忍让着她,旁人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周瑞家的送宫花的路上碰到她女儿拜托处理女婿冷子兴的事情,只略几笔带过,“周瑞家的仗着主子的势利,把这些事也不放在心上,晚间只求求凤姐儿便完了”,仗势欺人大概就是如此了,本回(中)回味结束。
第七回 送宫花贾琏戏熙凤 宴宁府宝玉会秦钟
本回续上回,周瑞家的送了刘姥姥去后,便来回王夫人话。谁知王夫人往薛姨妈那边闲话去了,周瑞家的便往梨香院来。
因见王夫人与薛姨妈谈话,周瑞家的不敢惊动,遂进薛宝钗这里。
谈话间说到宝钗的病,以及癞头和尚给方子配制“冷香丸”。
随后王夫人叫,周瑞家的回了刘姥姥之事。薛姨妈叫香菱拿宫花出来,托周瑞家的带回去送个各位姑娘。此时香菱出场。
这段篇幅不长,看似琐碎,却隐含着大量信息。作者采用编织结构,把所有事件编织在一起,有照应前文,有为后文伏笔,有新人物出场。红楼越读,越能发现作者笔力遒劲,维妙传神,运筹帷幄,伏笔千里,令人叹为观止!
先说癞头和尚提供方子为宝钗配置冷香丸。一则癞头和尚和跛脚道人贯穿全书:英莲丢失,黛玉小时体弱多病欲化去出家,宝钗配冷香丸,宝玉丢玉,贾瑞之死,宝玉出家等等事件中,癞头和尚和跛脚道人总是若神龙般若隐若现贯穿于全文中,增强了故事的神秘感。
同时,“冷香”也是宝钗的一种象征,意味着她的理智圆融。在宝黛钗的关系中,“冷香”的嫌隙也是其中的插曲之一。
香菱的出场更是精妙。
先是周瑞家的一到梨香院, 见王夫人的丫鬟名金钏儿和一个才留了头的小女孩站在台阶坡上顽。 就此打住不提。
接着就是薛姨妈一句话: ……“你且站住,我有一宗东西,你带了去吧!”说着便叫香菱进屋……
然后再通过周瑞家的确认这就是那个被从拐子手里卖来的丫鬟。这时读者才意识到,原来英莲已经有了新的身份。
再写周瑞家的拿了匣子与金钏儿打听香菱。 又问香菱:你父母今在何处?今年十几岁了?本处是哪里人?”香菱听问,都摇头说:“不记得了。” 由此把英莲这条线索闭合,同时为确保自然,还必得要周瑞家的和金钏儿为她的际遇叹息伤感一回。
这里人物身份转换的方法应该重点学习,转换巧妙,不着痕迹。仅通过一句吩咐,就能把人的身份进行一次“官方”的声明,英莲从被拐卖的丫头变成丫鬟香菱。与直接介绍香菱,再点明她就是英莲的写法云泥之别。
读红楼,会觉得作者没有一个字是多余的,没有一句话是没用的。很多不经意的一句话都是后文的伏笔,当时看不出有什么特别,读到后文某处,突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哦,原来如此!”
红楼梦第七回内容概括
《红楼梦》第七回主要内容:送宫花贾琏戏熙凤,宴宁府宝玉会秦钟。刘姥姥走后,周瑞家的到梨香院找王夫人回话,薛王二人大谈特谈家务人情。薛姨妈托她到王夫人处给风姐和诸姐妹送宫花。当周瑞家的把最后两支宫花顺路送给黛玉时,引起黛玉的猜疑,认为是别人挑剩下的才给她送来。于是,黛玉用话来讽刺周瑞家的。第二天,宝玉随风姐到宁府闲逛。秦氏向宝玉介绍她弟秦钟,两人互相倾慕,十分投机,宝玉邀请秦钟来贾府私塾读书,秦钟欣然接受。《红楼梦》的简介《红楼梦》,原名《石头记》,中国古代章回体长篇小说,中国古典四大名著之一。其通行本共120回,一般认为前80回是清代作家曹雪芹所著,后40回作者为无名氏,整理者为程伟元、高鹗。小说以贾、史、王、薛四大家族的兴衰为背景,以富贵公子贾宝玉为视角。以贾宝玉与林黛玉、薛宝钗的爱情婚姻悲剧为主线,描绘了一些闺阁佳人的人生百态,展现了真正的人性美和悲剧美,是一部从各个角度展现女性美以及中国古代社会百态的史诗性著作。《红楼梦》版本有120回“程本”和80回“脂本”两大系统。
《红楼梦》第七回“送宫花贾琏戏熙凤”,那贾琏是如何戏熙凤的
红楼梦中描写贾琏和熙凤性生活的场景,不过寥寥数语,但给人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令人不得不佩服曹公笔法的高明。应该说,贾琏和熙凤是很有生活情调的,说周瑞家的,奉薛姨妈之命,给诸位小姐太太送宫花,大中午的,送到王熙凤住的那个院子,“走至堂屋,只见小丫头丰儿坐在凤姐的房门槛上,见周瑞家的来了,连忙摆手儿叫他往东屋里去,周瑞家的会意,……只听那边一阵笑声,却有贾琏的声音。接着房门响处,平儿拿着大铜盆出来,叫丰儿舀水进去”。说两人“白昼宣淫”,尽情享受性生活。再如,写他们夫妻俩分派大观园补充工程的管理人员时,贾琏忽然把话锋一转道:“……只是昨儿晚上,我不过要改个样儿,你就扭手扭脚的。”凤姐儿听了,嗤的一声笑了,向贾琏啐了一口,低下头便吃饭。说明他们的性生活花样还挺多,在封闭保守的封建社会里,这确实十分难得。但是贾琏为什么还是会“红杏出墙”呢?这恐怕一是与王熙凤的霸道性格使贾琏感到受压抑,公然跟姘妇抱怨 “我命里怎么就该犯了‘夜叉星’”,二是更多的和男人的“劣根性”有关系了,那贾琏“离开凤姐便要寻事”,先后和鲍二媳妇、多姑娘、尤二姐等人有染,这还不加和小妾平儿、在外面嫖娼押妓等。这等于是说,前面是贾琏从肉体上戏熙凤,后面则是从精神上戏熙凤了。男人啊,真是个让女人不放心的东西,鲜有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