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时因为不堪忍受压迫和民族歧视的双重虐待且饥不得食,广东、广西、湖广的瑶族人民,曾经先后进行过平而复起断续不息百多年的反抗斗争。明朝统治者对少数民族以镇压为主,激起各民族的强烈反抗。其中反抗最烈、规模最大的要数肇庆府泷水县,和广西浔州大藤峡(含今金秀县)的瑶民。《明史》说其猛烈程度达到“震骇朝省”、“广东十府被残破者六”、“两广守臣皆待罪”的地步。
明嘉靖年间,两广各地瑶乱不断,此起彼伏,官兵奔走扑救、疲于奔命,用尽办法,甚至使用了愚蠢的做法,如嘉靖四年,指挥李松及德庆州判陈琚,借口要在罗旁、大历等地新设墟市,让民瑶贸易,并亲自前往主持开墟仪式,密谋在酒宴上用毒药杀害当地瑶首,因为事前被洩密,李松、陈琚反被瑶人所杀,此后罗旁瑶人势更盛。
嘉靖十年,阳春、新兴、德庆又暴发大规模瑶人动乱,十二年,提督侍郎郭陶谐惠潮守备张祐等调兵六万三千多,分兵三路,并攻破瑶寨135个。此西山平瑶之役曾被写成“平蛮记”载入《广东通志》,民国《罗定志》亦有记,这样的局部征剿仅能维持当地短时的平静。
嘉靖末,以泷水罗旁为中心的瑶人势力极盛,明政权将防瑶重点从广西转向广东,两广总督府从广西梧州迁移至广东肇庆。
罗旁在今郁南县境,连接东山(罗定境)、西山(信宜境),泷水后山(云开山脉),延袤七百里,东接新兴、南接阳春,西抵郁林(今广西玉林)、岑溪(广西境),北尽长江(西江以北包括岭北湖南各地),万山联络,瑶僮居其中,数百年来,虽多次剿平又旋即扑起,猖獗而故,又多集四方亡命,助其凶虐,谓之浪贼,四出寇掠。瑶谚曰:“官有万兵,我有万山,兵来我去,兵去我来。”瑶人与官兵周旋,战线愈来愈长,战况愈来愈激烈,民族矛盾已难弥合,终于暴发了明代南中国最大的一次瑶汉冲突。
明政权大征罗旁的计划,在万历二年,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两广总督殷正茂已经厘订,三年,殷内调南京户部尚书改由凌云翼替代。凌征用两广军队二十万,有土兵、有客兵(淅兵),而以俍兵居多,军队分为十哨,实行铁壁合围。
据陈璘之“罗旁善后功迹碑”记载,十哨分别为罗旁哨、泷水哨、岑溪哨、阳春哨、新兴哨、德庆哨、伏峒哨、南乡哨、信宜哨、茂名哨。从东南西北中各个方向向瑶人发起总攻,广东总兵张元勲、广西总兵李锡居中指挥,另在德庆沿江一线设防,防止瑶人北渡,又在广西屯重兵,防止瑶人西奔。经过一轮周密筹划和部署,于万历四年,冬天正式举兵,历时四个多月的征战,总督凌云翼将大征罗旁,先下令雕剿。璘所破凡九十巢。已,分十道大征。璘从信宜入,会诸军,覆灭之<>。于万历五年春,彻底平息了泷水罗旁之瑶乱,此役共计攻陷瑶寨据点564个,俘斩招降42800人。克巢五百六十,俘斩招降四万二千八百余人,邻境瑶僮皆惧<>。
罗旁战争基本上终结了自宋至明近六百年的瑶乱,以后虽有少数骚乱,但已不足为患。
成化年间,邱濬上大学士李贤之《两广用兵事宜》,总结两广征瑶的教训,提出“瑶之在广东者逐之,在广西者困之”之策。所谓逐之之策,乃后来大征罗旁时使用之驱赶法。广东十府,有瑶乱者为六个府,地方相去一二百里或者六七百里,或远至千里,瑶人活动周旋有余地,常与官兵展开捉迷藏式游击战,“兵来我去、兵去我来”,因此一路逐之,必不成功,只有实行铁壁合围,拉网式驱赶。所谓困之之策主要针对广西大瑶山瑶人,曾用兵数万,四面分守,据其要害,截其出路,使瑶人不能出来劫掠,又不能联络。其实,“逐”与“困”两策曾多次使用,效果亦不明显。韩雍曾动用两江土兵十六万,五路并进,六次征剿,但瑶人为求生存,遂窜犯广东。后立“秋调法”,亦是“困”之政策而已,都是治标不治本之办法。
明万历四年,殷正茂、凌云翼大征罗旁,分兵十路,亦是以《两广用兵事宜》为蓝本。瑶人并无精良武器,亦无严密组织,所依赖者,为崇山峻岭与运动游击战法。而此役为什么能够成功?主要在于明政权在大征罗旁后实施了一系列新政。
罗旁平定后,将泷水县升格为直隶州,直隶于广东布政使司,与府同级,这是广东历史上第一次设立直隶州。
明万历五年(公元1577年)罗旁战事后,将泷水县升格为直隶州,取“罗旁已平定”之意定名为罗定。又析东山地置东安县,析西山地置西宁县,将信宜之定康、信丰、感化、从善、镇南5个都(今白石、大成、钱排、合水、新宝,平塘、思贺、贵子、旺沙、朱砂、安莪、洪冠、茶山、怀乡等镇)池洞部分、高州之马贵、古丁、深镇及罗定之扶合、加益、棼滨、新乐一带,划给新设的西宁县。罗定直隶州的建立,化瑶效果十分明显。经历了大规模的瑶乱之后,设县分治,使同化之瑶民,与汉民相杂,施之以教化,使之变为齐民,正好应了罗定州“四维彰显,和谐安定”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