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话没有能从镇江继续向东南延伸,归因于经济和地理。太湖流域经济开发较早,吴地土著抵拒了北人的涌入。北方移民只能滞留在太湖流域以西,以茅山山脉分水线为界的宁镇丘陵一带。
运河的开凿,使镇江漕运口岸地位及军事地位大大提高。江淮水系,沟通了江淮人民,必然也沟通了方言。五代与北宋时期,黄河下游多雨,水灾频繁,以至北方人源源南下,镇江与扬州移民来自一途,方言自然十分相近了。
但是清代镇江话却发生了比扬州话更迅速地接近北京话的变化。主要的有:“儿”尾名词多于“子”尾名词;见系细音字声母多念j,例如:“家”念jiā(少数仍保留舌根音声母,如:“街”“鞋”);阴平,阳平,上声,去声的调型曲线与北京话平行。这种变化是旗语对镇江话影响的结果。旗语是乾隆年间调驻镇江的旗兵、旗眷所说的语言,尽管这些旗人原籍多为蒙古,但是语言基本上是“京腔”。旗语一直在镇江流行,直到太平天国起义时才受到重大阻碍(当时有闻旗语辄杀之事)。旗语完全被镇江话同化,则在近二三十年。
由于旗语的消灭,江北移民不断流入镇江,苏北话的影响也增强了。近二三十年来,上述“儿”尾名词正逐步“子”尾化,如“兔儿”已渐为“兔子”所代替;家已多念gā了。这是镇江话向普通话发展的主流中出现的小逆流,但却是可以解释的。
吴语对镇江话也有渗透,主要表现在词汇上。下列词语便是来自吴语的,尽管加入镇江话的资格有深浅,但实际上已经被镇江人接受,如:胡蜂,揩油,吃排头,打烊,搭浆,推板,合伙,考究,块头,作兴,赛过,小开,浇头,结棍,局气,伙仓,一塌刮子······吴语随着词汇进入镇江话,一概得到了改造,极少数则仍有明显痕迹。如“胡蜂”的“胡”音同“吴”;揩油的“揩”音kā。至于旧时称父亲为“爹爹”音diādiā,与其说是从吴语借词借音,毋宁说是古代镇江话的强势。
镇江话发展的总趋势是向普通话接近,新词取代旧词的速度很快,数量也很大。语音上,一些古音残余正进一步消失,逐步向普通话过渡。例如“祖、锄”的韵母旧读o,近多读u;“姐、且、谢”的声母旧读z、c、s,现开始读j、q、x;“占、善”的声母旧读j、x,今天多读z、s。
土语集锦在镇江,有种赞美叫滴板,
有种拽叫老软,
有种舒服叫爽死特了,
有种黑叫黑漆麻瓜,
有种脏叫挖污答机,
有种放弃叫随你扣包,
有种绝望叫整歇,
有种神经叫打摆子,
有种迟钝叫呆不拉猴,
有种水平叫来斯,
有一个地方叫革即头,
有种动物叫波夹,(百脚---蜈蚣)
有种疼痛叫哦法,
有种不屑叫拜森兹无兹滴,
有种惊讶叫啊呦。
有一种瞎说叫夹蛆。
一种吹牛叫活喷。
有种狂妄叫神兹无兹。
有一种老人叫老年大滴。
有一种雨靴叫套孩、
有一种水瓢叫舀在、
有一种磨蹭叫摸蛆、
有一种刘海叫小箍、
有一种下巴叫哈巴股在、
有一种腋窝叫嘎几窝、
有一种脖子叫颈康脖在、
有一种一丝不挂叫精屁股郎当、
有一种天黑叫黑漆吗乌、
有一种膝盖叫格己头在、
有一种小板凳叫小爬爬、
有一种小孩子叫小逼瘤在、
有一种不明白叫目死来、
有一种愁死了叫焦死来、
有一种摩托车叫摩达卡、
有一种注意力不集中叫眼望视呆、
有一种怎么办叫介好呢、
有一种讨厌叫犯嫌、
有一种假充老大叫老卵、
有一种神气活现叫神气六国、
有一种扇子叫献在、
有一种打瞌睡叫冲冷、
有一种内裤叫裤头在、
有一种吵架叫冈丧、
有一种奇怪叫陆鬼、
有一种不要紧叫拜事。
有一种发愣叫发茨菇愣、
有一种没出息叫不抬嗨、
有一种神气活现叫霍比大现、
有一种很少叫一尕尕(gá)、
有一种卫生纸叫草纸、
有一种厨房叫锅上、
有一种土豆叫洋山芋、
有一种爷爷叫爹嗲(diǎ)、
有一种厕所叫毛斯缸、
有一种篷头垢面叫痴毛辣孔……
有一种社会阶层,叫油混子。
有一种胡说八道叫甲区。
有一种浮力叫胖在水面。
有一种犹豫叫胡子骂汤。
有一种牛逼叫激棍。
有一种小三叫小撇子。
有一种快感叫刷卦。
有一种丑叫人头不像狗卵在。
有一种大声讲话叫,咋逼路屌。
有一种平菇叫卷则。
有一种犟叫凹五瘪六的。
有一种脏叫油肌抹铿的。
有一种给叫把,有一种估计叫毛估估。
有一种擦汗的东西就做手捏子。
爬上去——叫猴上扣。
有个地方叫鼓盖子子,还有个地方叫帮结弯子。有一种装水的容器叫量子,还有一种废物叫压杀,装压杀的东西叫促拨子。
镇江处于江淮官话和吴方言的过渡区,里面也混夹着不少吴方言。